总之只要少女不提悔婚出逃,其它一切秦婵都可不与她计较,只当她性子使然,闹着玩罢了。
半晌,屋内的熏香飘散,少女动作亦渐而放肆,呼吸绵长,很显然陷入熟睡。
秦婵目光落在少女从薄毯中露出的半张乖顺白净睡容,许是因着药效和炭盆的作用,才使得她面颊恢复些许血色,不复先前脆弱病态。
明明此时已是暖春时节,少女却还要用炭盆取暖,可见体质之弱,想来襁褓之中的稚婴亦不过如此。
因而秦婵才守在一旁,以防她夜间复发热症,若是疏忽大意,就怕烧坏她本就不甚聪慧灵通的头脑。
思量至此,秦婵眸间浮现无奈笑意,暗叹若是让少女知晓自己的心思,她怕是要气的脸颊微鼓,满目愤慨委屈不可。
回神,秦婵从宽袖之中抬起手臂,纤长手背轻触少女额前,仍旧微微发烫,指腹理着她散落的几缕碎发,动作轻柔,谨慎而细心。
其实秦婵亦有些懊悔,自己昨夜本不该让少女陪同进河神庙,否则她不至于引起发热病症。
这般似瓷偶般的少女,若是磕碰受损,那都会是美中不足的败笔。
更何况少女还是秦婵目前最为属意的殉葬之物。
如此一想,秦婵眉眼间暗色更深,浮现沉沉寒意。
黎明之初,秦婵踏步出屋内,远处天际霞光散射,微微刺眼。
廊道内跪伏的巫史,双手撑地,面色苍白的出声:属下失职,谢圣女饶恕一命。
闻声,秦婵收回眺望目光,回想少女遭遇匪徒的凶险境况,神情冷峻,美目阴冷的看向巫史,轻声道:再有下回,自行了断。
遵令!巫史俯首畏惧的应声,身后鞭痕血迹悄然浸透衣裳,不敢半分迟疑。
待巫史抬首,太阴圣女身影已然消失廊道,只余朝阳光斑投落廊道,稍稍驱散些许肃杀之气,有些不太真切。
国都之上暖日当空,万里蓝天澄净,不见半点云团。
而河道附近大量百姓聚集,祭祀旌旗招展,威严庄重。
河道之上六艘祭船陈列,声势浩大,太阴圣女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卜卦,便要出发举行镇压河神的祭祀仪式。
祭庙内里的祭钟,不合常理的发出咚咚浑厚声响,廊道课室皆是空荡,恍若无人之地。
此时祭庙大殿内里众人为今日河神祭祀祈福卜卦,诵念祭词之声如梵音般回响,更添凝重正式。
相比较之下*,独自盘坐在屋院里的张琬,则显得百无聊赖,眼巴巴的看着巫史唤:今日河神祭祀这么重要的事,我真的不可以去看看吗?
巫史为难的摇头应:圣女下令让小王女好生养病,亦是出逃的处罚。
见此,张琬只得心如死灰,暗想坏女人她是知道怎么处罚人最难受!
这么一件国都人人都会知晓事情,偏偏自己只能会被闷在鼓里!
明明张琬多次表露在意河神祭祀,结果坏女人竟然直接让自己闭门思过!
现在张琬犹如隔靴搔痒,暗想早知就该询问坏女人,亦不用自己坐立难安!
唉,坏女人究竟是要拿河神鱼卵作什么用啊?
午后骄阳当空,越发暖和,河道之上的六艘祭船分列而行,严密护卫。
其中最为高大的一艘祭船,秦婵站在甲板俯瞰宽广河面,手中摇晃祭铃铛下令。
那些猪羊等祭祀之物被祭徒们宰杀入河,顿时鲜血渐染,颇为显目。
河道旁的人群噤不做声,王公贵族们亦是屏住呼吸,因为河道旁的浪潮正在剧烈翻涌,远处似有巨物潜伏,有人细语道:河神来了!
语落,河面水浪起伏变化越发明显,祭船摇摆,祭徒巫史们亦因颠簸显露慌张神色,惊呼不断。
砰地重响时,一祭祀船只遭受到河神攻击,巨大水流冲入船内,甲板更是四分五裂!
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已是船毁人亡,而河神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仍旧不依不饶攻击其它船只。
河神长尾猛烈甩动溅起浪涌,许多祭徒跌落水中,惊恐万状,更有不少淹死!
很快又有两艘祭船只接连破损,进而断裂数截,散落在河面,一片狼藉。
秦婵目光凌厉的落向盘旋水中的巨大身影,掌心摇晃祭铃,示意余下两只祭船迅速相互依偎,以免被冲撞分离,失了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