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圣女,小王女在您的屋内静候多时。
秦婵抬眸,羽睫之间的冰霜泛着寒光,阴郁神情略显缓和,询问:今日小王女如何?
巫史迟疑不敢隐瞒道:小王女白日犯了梦魇,餐食亦比往日减半,药物增了两倍。
闻声,秦婵眉目显露怒意,斥责道:那你怎么还由着她夜里如此消耗心力的等候?
巫史面如土色的跪拜在地,畏惧道:属下劝过小王女多回,实在没有法子。
语落,太阴圣女不再言语,脚步行进微快,周身衣裳因沾染寒霜,而显得分外沉重,仅仅一股寒风落在巫史面目都分外生疼,宛若锋利霜刀,让人难以忍受。
屋门轻展开,动作虽然不大,却让原本昏昏欲睡的张琬恢复些清醒,探目看向来人唤:你终于回来啦!
坏女人由着祭徒们簇拥入内,面色不太好,冷淡嗓音透着些许疲倦,并非商量语气的出声:我要沐浴休息,小王女有事,明日再议。
语毕,坏女人顾自步入内里,周遭祭徒忙侍奉热水,服侍沐浴,完全没有人在意张琬。
张琬满腔积攒的热情慰问话语,这般被突然泼上一层冷水,顿时透心凉。
见此,张琬亦不想多待,随即迈步愤愤离开屋院。
自己等了大半夜就得到这般对待,张琬昏沉陷入睡梦前,下定决心再也不跟坏女人说话!
次日,一觉睡到临近午时的张琬,破天荒发现坏女人的两盏银灯,竟然仍旧安静的悬挂在屋檐之下!
对此,张琬心里虽是好奇,却也不愿主动询问。
一想到昨夜坏女人那般冷淡姿态,张琬甚至气的多吃了小半碗米饭!
可因着养病禁足之令,张琬一时半会又出不得屋院,因而只得磨墨练字打发时辰。
巫史命人奉上茶盏糕点,欲言又止道:小王女,这会要去见圣女吗?
昨日小王女满心都想着会见圣女,今日怎么一反常态?
张琬提笔沾墨,故作冷淡的应:才不去,我要练字,很忙的。
既然坏女人都不想搭理自己,那张琬也不会想要去凑她的冷脸。
巫史一眼就看出小王女的反常,迟疑道:圣女今日卧病休养,小王女真不去看望么?
张琬稀奇的顿笔,明眸看向巫史,感觉不像骗人,出声:她怎么病了?
圣女为河神祭祀操劳心神,又加上昨夜受了罚,难免病邪入体。
受罚,我昨晚怎么看不出来啊?
巫史欲言又止的出声:太阴祭司对圣女的惩罚不似寻常肉罚,外人从来是看不出半点端倪。
通常这种事是不得透露风声,但巫史想着小王女是圣女的联姻之人,两人又一向亲昵,所以才告知一二。
张琬见巫史说的这么隐晦,一时心间犹豫。
生病,看望是人之常情,若是置耳不闻,岂不是显得自己像坏女人一样冷漠无情!
大不了,自己只看看,不跟她说话就是了!
骄阳当空的午后,张琬踏入坏女人所在屋院,鼻尖嗅到汤药味道,心间感慨,她都会通天法术竟然不能自愈么?
如此胡思乱想之际,不知觉踏入深处闺房。
张琬只觉像是进入冰窟窿,探手拢住外衣,脚步轻微,视线被一身锦白内裳侧躺在榻的坏女人吸引。
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虚弱模样。
坏女人,平日里给人一种似是坚韧挺拔的雪中松柏,任凭风雪肆虐,却丝毫不曾露出半分萎靡不振。
可现下坏女人更像冰雪在湖面凝结的薄薄冰层,一触即散,冰层之下则是幽深刺骨的深潭。
不知为何,张琬觉得坏女人此时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脆弱,倒不如说危险更贴切。
张琬顾不及先前的计较,视线落在一旁晾至的药汤,掌心轻触碗壁,轻声呢喃道:怎么不吃了药再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