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太阴圣女能够属意出力,那么母亲那边,想来亦是好对付。
奈何,太阴圣女反应漠然,纤长指腹轻搭在杯盏,并无饮用动作,她的身姿宛若静谧玉像般落落大方,眉目间神情自若出声:这庭院里的花确实不错,齐王女若是看上,大可摘些,不必拘礼。
闻声,齐颖神情微顿,一时有些分不清太阴圣女心思,目光轻移,看向庭院外的绽放花团,只得配合道:好。
从庭院外行出的齐颖,感受着曝晒的日光,才发觉太阴圣女周身不合时宜的寒冷。
齐颖弯身细心的挑选花枝,指腹折断时,暗想太阴圣女莫非还不曾会意么?
或许应该更直白,所以齐颖特意挑选些素净雅致的花枝,将其仔细归拢于掌心,方才转身迈步。
没想,却见庭院内一巫史正弯身在太阴圣女身旁,好似汇报事务,姿态恭敬。
太阴圣女仍旧垂眸看着掌心茶盏,纱衣褶皱勾勒窈窕玲珑身段,那雪白的玉颈弧度线条优美,纯洁而诱惑至极。
忽地,那冷冽美目间似春风拂枝般簌簌飘动,待齐颖欲细看时,却又沉寂虚无,难以觉察。
随即太阴圣女清润嗓音透着阵阵涟漪般轻柔道:让人撤下些许防卫,别碍着事。
遵令。巫史应声动作,随即卑微弓着身段,无声退离庭内。
齐颖从外入内听的并不大清,掌心归置花枝,猜想太阴圣女可能事务繁忙。
今日我是不是打扰了?
不会,现下正合适。
语毕,太阴圣女掩面饮着茶水,端庄优雅,玉白面颊上情绪淡然,乍一看,同先前并未不同。
可齐颖微妙的感觉些许变化,视线落在那精致眉眼鼻唇,本是探究之心,却被勾了心神。
让齐颖想起前日午后时,太阴圣女亲昵的检查自己脉象,那时她离自己很近,冷香扑鼻,令人心间紧张的颤动,仿佛被她轻易间就能拉扯出鲜血般的锋利感觉。
虽然危险,齐颖却心甘情愿,连带掌心花枝都不由得握紧着力道,以免失了贵族仪态。
太阴圣女不紧不慢的出声:齐王女挑选的花,真是素净。
齐颖回神,目光看向稍稍探身的太阴圣女,呼吸险些停滞,颔首克制道:它们跟太阴圣女很是相衬。
事实上齐颖就是有意挑选些迎合太阴圣女的喜好。
语落,齐颖没想到太阴圣女摇头,秀美眉眼里浮现阵阵波光,饶有趣味道:太过素淡未免有些无趣,反而不如那些艳丽娇美花团,更适宜观赏摆弄。
是么,我以为圣女会更偏好素丽清雅。
再美的花只能作消遣,更何况花被摘下来一瞬就已经是了无生趣的死物。
太阴圣女话语说的轻描淡写,却让齐颖感觉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于花。
这几年的往来,让齐颖多少了解太阴圣女异于常人的地方。
太阴圣女不喜舞文弄墨,亦不好脂粉装扮,更别提情se之事,她好似无欲无求般修习祭祀术法。
但是齐颖认为太阴圣女并不痴迷修习,又或者说太阴圣女其实没有真正的喜好。
她的一切都是遵照太阴祭司的吩咐,其中甚至包括跟自己的接触往来。
至于齐颖为何如此清楚,因为太阴圣女就是如此直言不讳的告知自己。
所以她方才美目流转微光说的艳丽娇花,应当不是指花,可那又会是指什么东西呢?
齐颖敏锐的思索间,忽地觉察到太阴圣女的目光,似是无关紧要的扫落庭外,那枝叶动静之中,莫非有什么引得她注意。
于是齐颖亦偏头去看,却没能发觉异常,只是感觉那处枝叶间鸟鸣声有些过于嘈杂。
这让齐颖想起年初元日祭祀夜间,太阴圣女执玉笛的绰约风姿,何等光风霁月,引人注目。
齐颖主动的出声:那些仙雀会在此处园内休憩么?
太阴圣女悠悠收回目光,颇为玩味的道:这是新豢养之物。
既是新养的物件,这般不受约束就不怕飞走?
放心,她飞不走的。
齐颖见太阴圣女秀美眉目间势在必得,便没再多言,转而道:这天底下就属鸟类最难驯服,它们的羽翼丰满就会飞离控制,想来太阴圣女一定花费许多时间来驯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