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像是冰泉冷冽,像幽雾虚无,更像薄刃锋利,总之不像正常的笑!
可琬儿实在是演技拙劣,一点都不讨喜呢。秦婵慢悠悠的出声,美目间只有无尽的黑暗,纤长指腹轻抬,素手捧住少女一截湿漉漉的发丝,绵软而潮湿,就像湖中新生的墨黑水草,任其缠绕指腹,黑与白纠缠不清。
明明少女说的并没有错,但是秦婵更觉心口不畅,简直像极她上回给自己造成的不快。
无形无色的气,自己没有办法控制,但是对于少女的控制,秦婵绝对不会任由她再次消失眼前。
哪怕亲手将其溺毙掌心,秦婵亦不打算就此放过少女。
那、那我再努力吧。张琬实在猜不透坏女人的阴森心思,本以为她会发怒,结果却只是冷笑。
这世上想来没有人会比坏女人更加喜怒无常,谁能有她演技精湛呢。
假如骗人是一门技术活,坏女人恐怕已经是炉火纯青的祖师奶奶,而自己连山下门槛都跨不过去,所以张琬很有自知之明。
语落无声,窗棂处的霞光悄无声息的散退,室内的暗色将两人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浓黑如墨的夜幕间,烛火摇曳,屋檐下银灯光辉照落廊道,又到捕获飞蛾小虫的时节。
堂屋桌前膳食陈列,除却些许进食动作,再无旁的声响。
而此时的张琬,毫不夸张的说,连喝汤的汤匙都恨不得直接塞进嘴里,饮尽消声!
巫史更是察觉到太阴圣女的冷寂骇人,鼻尖呼气都不敢发声,目光瞥向同样小心翼翼的小王女,心间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从来没有人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太阴圣女如此反复无常,最重要的是小王女竟然次次都毫发无损。
上回还魂蛊解药,巫史都以为这位小王女要丧命,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忽地,那向来食不言寝不语的太阴圣女,沉沉出声:今日张琬的日常行程册目呈上来。
遵令。巫史心中诧异,却不敢怠慢。
随即巫史*去向今日随行祭徒取来册目,双手恭敬奉上竹简,暗想太阴圣女如今气势真是一点都不逊色太阴祭司。
小王女却还能安之若素的进食,真是气度不凡啊。
而毫不知被敬佩的张琬,其实早已经停止品尝美味软糯蹄花的动作,圆眸睁大看向翻动竹简册目的坏女人,满是困惑。
自己就在坏女人面前,难道有事不能直接问嘛?
半晌,秦婵将卷动展开的竹简放置一旁,美目注视少女,不知该说风平浪静,还是死寂沉沉,薄唇轻启道:王女齐锌的请求,琬儿怎么还不趁机游说?
咳、咳咳!张琬没想到坏女人言语如此直白,更没料到那些太阴祭徒耳朵这般敏锐。
马场那么嘈杂的地方,她们竟然都能听的这么清楚!
张琬当即呛得面红耳赤,有些难受,圆眸微微泛红,眼角漫出些许刺激的泪花,痛苦二字溢于言表。
果然食不言寝不语是有道理的啊!
琬儿这么慌张狼狈,可不是惹人喜欢的样子。坏女人掌心递着一方素白绣帕,微蹙眉的冷冷道。
若不是阿贞姐姐突然出声问话,我才不会这样窘迫。张琬接过绣帕擦拭小嘴,而后饮着茶水缓和喉间不适,颇为怨念的应声。
对此,坏女人视若无睹,蛾眉轻挑,神态自若,很是理直气壮。
张琬见好就收的没有过多追究罪责,思索的坦白道:不过今日齐锌是想找我美言几句,希望能请阿贞姐姐出面救治她母亲齐王的病症。
那琬儿如何回答她?
我没敢向齐锌保证,毕竟禾玉宝镜那么诡异危险,也许阿贞姐姐都不一定有办法呢。
张琬觉得自己回答的非常不错,目光一看,坏女人神色却没有缓和,心间咯噔。
难道坏女人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秦婵察觉少女忐忑不安的目光,视线看了过去,眸间神色复杂,却并没有再多说,淡漠道:用膳吧。
难道少女这就忘记齐颖上回要自己毁婚背约?
又或者,少女本就不在意跟自己的婚约,所以她才会毫无紧迫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