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皇女分明是在撒谎,坏女人竟然由着她骗,难道是中邪么?
待天光破晓,薄日高升,祭铃悠悠响起,越炘看着书呆子眼底的淡青,叹道:你不是都有情人了嘛,难道还念念不忘啊?
虽然那位太阴圣女说是王朝里绝代佳人都不为过。
谁让太阴圣女容貌昳丽,体态窈窕,尤其是那清冷孤傲的气度,更是光风霁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很难有人能与之媲美一二,越炘心里默默补充道。
张琬摇头,视线看着被养在琉璃瓶的壁虎,无奈的应:你别乱猜,我只是想不明白,觉得奇怪罢了。
越炘探手撑着下颌打量,只觉得书呆子在强撑,一幅过来人的姿态,安抚道:其实很正常啊,人的喜欢都是琢磨不透,所以多找几个看的顺眼,心里自然就会想开,你不必太费神。
可能吧。张琬思索不得喃喃道,只能放弃猜测坏女人的心思。
语落,越炘用镊子夹着飞蛾投喂壁虎,转移注意的出声:你看壁虎吃东西多有意思!
张琬视线落在用舌头卷住飞蛾生吞的壁虎,动作利索干脆,惊讶道:它的舌头好厉害!
越炘动作一顿,嘴角抽抽的看着天真无邪的书呆子,清嗓出声:咳咳、你倒也不必说的这么详细,很容易令人误会。
对此,张琬很是不解,茫然的问:误会什么?
语落,越炘还没出声,前台的授课巫史忍不住的出声:请两位王女不要交头接耳,扰乱课堂,另外把那些壁虎和飞蛾赶紧收拾起来吧。
闻声,张琬面热的点头,连忙探手帮越炘收拾课桌前的杂物。
时日变化,午后的箭术课,张琬更换衣袍,探手拉弓,随即箭支脱靶,一气呵成的失败,让人心塞。
真是不明白坏女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明明上回踏青时,她还说喜欢自己,谁想现下就言而无信。
正当张琬心思分神,郁闷不解,齐锌迈步上前道:我来教你吧?
张琬意外的偏头看向她,犹豫的应:多谢,不过我很笨的。
齐锌抬手指点动作,于一旁矫正姿势,出声:没关系,射箭要心静,你努力看着箭靶,尽力而为吧。
待张琬按照齐锌指点,将掌心箭支放出,虽然没有射中箭靶中心,却勉强碰到箭靶,不禁眼露意外。
你教的好厉害!
其实我感觉你是没有足够的信心。
张琬微诧异的看着齐锌,没有想到她从前那般傲气蛮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询问:为什么?
齐锌并没有立即应答,抬手抽出箭支,自顾拉开弓,力道强劲,眼神凌厉,不急不躁道:因为我以前就是这样,射不中,就会越发急促,然后一次次的失败,陷入质疑。
语落,齐锌的箭支精准射中箭靶,她的面上却不再有当初的欣喜傲气。
见此,张琬觉得她从老齐王病逝就变得越来越沉郁,远不如以前那个骄横跋扈的齐小王女朝气生机。
丧母,大概对齐锌的打击看来很大吧。
张琬视线看向齐锌仍旧缠绕着纱布的双手,出声:你一直都很厉害,为什么还会觉得没信心?
印象里,齐锌从入祭庙起,她的箭术一直都名列前茅。
齐锌偏头看了过来,迎上张琬目光,出声:因为我有一个太过优秀的长姐,从小到大无论怎么比都是输,她继承母亲所有的权利和期望,就像巨石一样压的我无法呼吸。
随即,齐锌又拿起箭支,拉开掌心的弓箭,眸中流露嫉妒道:射箭和剑术以及马术,我没有一样赢过长姐,而现在没有爵位的我甚至将失去跟她竞争的资格。
张琬看向齐锌的身影,没有冬日厚重衣物的包裹,她看起来原来这么瘦,视线落在她不甘的面容出声:可她是你的长姐,为什么要竞争呢?
你不懂,一个没有爵位的贵族女,最后只能落魄的仰人鼻息,才能赖以生存,怎么能甘心!
或许你说的对吧,不过我自小就是被人嫌恶避讳的邪物,连活着都难以出门见光,哪有心思想别的呢。
语出,齐锌手中的箭支微微失准,偏离重心落在箭靶,神情微妙变化,目光看了过去,却没有言语。
不多时,齐锌自顾离开,张琬才发觉她周身的阴冷气息,好似一点都不逊色坏女人的寒雾。
张琬确实不懂齐锌的不甘,更知自己不能多管闲事,只得掌心再度拉起弓箭,尝试着齐锌的教导,尽可能心平气和的放空一切,专注的对准箭靶。
自己生来就体弱多病,说话行步都比同岁人的晚,失败,早就被张琬当做的家常便饭。
而因尸胎遭人嫌弃避讳,亦是如此,没有人喜欢带来死亡不详的邪物。
哪怕是母亲,恐怕亦曾因为娘亲的离世而悔恨自己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