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雪探手缠绕掌心纱布,眸间迎上亮闪闪的目光,柔和出声:这是用来对付王女体内的傀儡蛊,好让它陷入休眠,不至于作乱。
两人话语停顿,洞内只有水声,没有别的交谈。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琬发现对方性子跟坏女人有些相像,非常安静少语。
不过对方看起来比坏女人要更显得真诚相待,甚至有些朴实,基本上有问必答,看来很努力的在报恩呢。
这样啊,那你主人怎么这么久都没露面?张琬以为会有机会见到幕后主使,还打算询问她的意图。
谁想时日变化,临到逃跑,张琬竟然一面都没有见到。
是的没错,张琬打算今天趁其不备,偷偷开溜!
不知,兴许主人大抵是在国都之内有事吧。单雪并无担心的应道。
话语又一次结束,这回张琬没有再询问,只打算等对方离开就赶紧跑路!
没想她佩戴斗笠遮住面容,却又并未离开,而是难得主动出声:今日是集会日,王女有什么想吃的吗?
张琬一愣,有些心虚以及愧疚,摇头应: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劳烦破费。
待会自己就要跑没影,只会白白浪费钱财。
语出,对方似是不太满意,视线看着张琬,又问:真的?
张琬不敢对视目光,只得点头应:嗯,你早去早回吧。
不对,最好晚点回,这样自己能多些时间。
终于那人提剑踏步离开山洞,张琬如释重负的呼出长气,特意默数静候。
待三百个数目结束时,张琬亦踏步出山洞,目光看着远处的太阳,国都方位在东。
山岭行路,比张琬想象的难,道路蜿蜒,怪石嶙峋,很容易脚滑。
张琬衣物沾染不少灰土碎叶,鞋底更是黏住厚厚红泥,行走极为不便。
从早间跑至午后,才终于堪堪望见一处官道,张琬不敢耽误。
热汗迎风,有些发冷,张琬眼见官道就在山坡之下,心生欣喜。
没想,小腿忽地刺痛一软,当即张琬猝不及防的倒在地面。
张琬还没抬眸就看到粗布衣袍,心头一紧。
对方神情平静,没有怒意,亦没有怜悯,有些跟坏女人相像。
不过坏女人更多的如冷月般孤傲,而眼前人,仿佛历经磨难的沙石坚毅。
寂静无声处,山风之中传来微弱的祭铃声,车马由远及近,灰白幡旗招展,太阴祭徒列队行进,蔓延不见尽头。
张琬眼眸一亮,想要开口,喉间忽地被一点,随即失去声音,圆眸凝聚惊恐。
可对方却视而不见,探手拉起张琬,手臂似锁链一般,由不得半分抗拒。
张琬挣扎推搡都无动于衷,眸间看着官道的车队,唇间试图发声一般的奋力张开。
秦婵,救我!
山风吹拂马车悬挂的祭铃,其中闭眸的人,似假寐养神,却端坐如玉山,岿然不动。
车马之外光明灿烂,可沉浸梦靥头疾之中的秦婵,却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冰冷河道,其中漩涡流转,危险万分。
秦婵救我那道清亮嗓音满是恐惧,秦婵一眼就看到湿漉漉的熟悉面容,即将被吞噬殆尽。
停下。秦婵蹙眉出声。
官道之内所有的人马停止动作,巫史不敢凑近,在外请示:圣女,有何吩咐?
语落,却并没有立即出现回应,巫史心间起疑。
没想太阴圣女却忽地推开车窗,玉面美目满是凌厉杀气,令人畏惧。
巫史连忙避开目光不敢张望,心间只觉得自从王女出事,太阴圣女较之以往更要冷酷无情。
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回圣女,属下并无察觉。
这片山岭满是怪石,地势陡峭,荒无人烟,连匪徒都不曾聚集一带。
语落,太阴圣女却并没有收回身形,而是蹙眉出声:立即取玉笛。
巫史不敢怠慢的应:遵命。
玉笛之音骤然响彻山岭之间时,原本的青天白日,霎那间变成灰蒙蒙的暗夜。
随行的太阴祭徒们,面上满是崇敬与畏惧,很快乌黑密集的云雀成群而至,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黑云,强势而危险。
张琬发不出声却能听出坏女人的笛音,并不如当年元日年节祭祀般悠扬飘渺,反而带着肃杀般的凌厉,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