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早已诚惶诚恐,只有武柳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
“陛下有命,属下自然从命。”
真是软硬不吃,臭石头一个。偏这人也会动情,一心一意爱着一个不爱他的人,想想也是有趣。
霍祁有意调侃他几句,忽闻水面异动,霍祁闻声望去,武柳早已经跃起持剑飞下船头,直直向着异动处而去。
霍祁见到几个大黑影在水下飞速滑动。
此招似曾相识。可不就是他当日对付他的亲亲表兄何缙的招数?
何缙被叛军打破了脑袋扔在金陵城外百十来里的地方,到霍祁走的时候都还没醒过来。总不可能霍祁今早刚刚离了金陵,他就床上爬起来谋划了这场刺杀来向霍祁复仇吧?
如果真是他表兄,霍祁真得说一句:你有这精力干什么不能成,干嘛非得跟我杠上,你对我有瘾吗?赶上沈应在旁边还不定得怎么赞成,从各种角度给霍祁分析一遍何缙可能暗恋他的事实。
旁人急得心惊胆战,他还有这心思胡思乱想,怎么不叫人感叹一句王者气度——用沈应的话来说就是这种时候还觉得面子比命重要的蠢货操作。
“陛下小心——”
随从和护卫拉着霍祁想要往船舱躲藏,霍祁一把将他们挥开。这水面上,人家明显是冲着凿船来的,躲进船舱里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看看能不能留个活口。”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水下的刺客,想着他的皇叔这回究竟出动了多少员大将。就李傲那点老底,说不定这点就已经是倾巢而出了。
这大敌当前,他不仅不避还往最前冲,可真是急坏了身旁的护卫。
霍祁来金陵是偷偷来的,原本就没带几个护卫,在金陵城中能摆起排面来,靠的还是隔壁调来的水军给他撑场面。结果他不知怎么脑袋抽了风,忽然又闹着要回京城。
军队匆匆调集,护卫急急对接,勉强给他凑了支兵强马壮的回京护卫队。
但勉强终究是勉强,始终有不如人意的地方,这才被这群刺客逮到了机会。
不过幸而支持金陵的军队原本就是水军,前些时日看他们打金陵还有些支棱不起来,这会儿到水上的地盘了,可就是他们现长处的时候。
只见数只小船从船侧飞出,直往那水面下的黑影而去,更有数十名官兵跳下水与那群刺客拼杀起来。他们善于水战,纵然武功有所不及,仍能与那群刺客杀得有来有回。
霍祁看得过瘾,撑在船头激动地直拍栏杆。
他从前总是被关在宫里处理政务,指挥作战这种事连沈应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都能做,偏偏就他不行。
若他是个太平年月的皇帝也就算了,偏他遇到的这世道也不太平。
到处都是乱军、叛党。
他有心恢复祖上遗风,做个驰骋沙场的皇帝,可惜这话一出口总是这个不行那个不允,好像这京城离开他就不会转了。
瞧瞧霍祁现在都离京多久了,也没见京城那边出什么事——倒是霍祁这边出了不少事。
霍祁有心拿这场刺杀当战事练练手,可惜扑在栏杆上看了半天,看他们打来打去,还真没找到插手的时机,只能拍着栏杆叫了声可惜。
听得周遭人实在汗流浃背,这下他们是完完全全认清了这位陛下爱凑热闹的本性。
说句老实话,若这人不是他们的大老板,可能他们早躲老远去了。
——跟这种爱凑热闹的人呆在一起,命绝对长不了。
众人边护着霍祁边在心中腹诽,霍祁却是没工夫理会他们,他的眼角瞥到正在与武柳对峙的那人,瞬间被夺去全部的注意力。
霍祁用力握紧栏杆,身体向栏杆外长长探出,似是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但实际那人虽被武柳逼出水面但脸上仍旧覆了黑布,哪能随便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