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文萧显然没想那么多,表情显得十分认真:“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真的,谢谢。” 电影的资方是年锦爻拉来的,即便文萧过了王宜那关也要经得住资方的拷问。但无论过程是年锦爻妥协给周止,亦或是真的与过去和解,文萧仍旧站在了这里。 文萧言罢,年锦爻没有说话,他轻轻下耷了眼皮,把文萧伸在面前的手纳入眼底。随后,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没有回握的意思。 “啪!”周止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年锦爻“啧”一声,抬手快速地捏了下文萧的手,又很快松开,歪着嘴,不开心地看向一边。 周止笑着捏了下他肩膀,转过去同文萧说:“这小子又耍脾气,你别放心上。” 文萧的语气柔软地让人觉得他与年锦爻这个一点就着的气罐子不同,几乎没有什么脾气,轻声笑了下:“周哥没事的,该我谢谢锦爻。” 王宜正和摄影沟通着什么,一边张望着,忽地对上年锦爻的视线。王宜又叮嘱了摄影几句,大笑着搓了搓手,朝他们走来,爽声道:“第一场戏感觉怎么样?” 他自来熟地张开手,把周麒从周止怀里接过去。 周麒像个沉甸甸的小球,被人在怀里推来转去,遇到谁就软软地爬进谁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周止的方向,还是有点好奇与恐惧。 王宜逗了他两下,周麒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迫不及待地张开手扑到年锦爻的怀抱里去:“我要这个爸爸抱我。” 王宜还不知道周止和年锦爻深一层的关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称呼,笑容还挂在脸上和周止与文萧说了句话。 年锦爻迫不及待把周麒抱进怀里,撅起嘴可怜兮兮地说:“我儿子最喜欢爸爸了是不是?让爸爸闻闻你,噫~身上都臭掉了,不知道是被谁抱了。” 周麒被他逗得咯咯直乐,现在倒是很少要去找菩萨了。 脱离一个教,又入了一个邪教。 年锦爻指桑骂槐的功力不减当年,周止听得直皱眉,抬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啧,你小子注意点儿!” 年锦爻配合地被他按得往后摇了摇脸,握着周止的手凑到鼻尖下,他撇嘴扫了文萧一眼:“我闻闻,臭死了。” 周止瞪着他,年锦爻不满意地撇嘴,悻悻放开了周止。 王宜听出不对劲儿来,咂摸半天,回味过来,忽地吸了口气:“你们!” 他先看了下周止,才扭脸看着年锦爻。 两人都颇无辜地看着他。 王宜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但看样子是没打算多问,摸了把脸,准备独自消化。 周止的戏份今天是拍完了,文萧又被震惊之余的王宜喊过去拍了单独的家镜头。 年锦爻便闹着要他回家住,不准和文萧单独待在一起超过一小时。 周止让他滚,年锦爻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贴在他脸庞,碎声求他:“回家嘛,你不想我吗?我晚上在家根本睡不着,我都两天没睡觉了,回家好不好?” 周止低笑了一声,推开他,年锦爻又黏上来,发出类似于小狗呼吸的声音,亲着他的脸颊。 周止拒绝一次,他便亲一次。 周止笑骂道:“幼稚不幼稚,快点放开我。” 年锦爻耍赖说不要,把他抱得更紧。 周止最后还是妥协了,跟王宜打了个报告,要跟年锦爻回家住一晚。 走出片场的时候年锦爻和周麒玩闹的声音大了些。 周止抬头看过去,居民楼外的人工雨早就关了,阳光隔着云层直下,落在年锦爻与周麒的身上,让他们身上包裹上一圈淡淡的光圈。 年锦爻捧着周麒把他高高地往天上抛去。 周止在他们身后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叫出声:“你——” 但周麒害怕,却又兴奋地尖叫,重新落回年锦爻怀里,他们的关系比周止想得要来得更加亲密,或许是血缘自然且无形的牵引。 周止抿住唇,忽地笑了下,没再阻止了。 周麒玩得很开心,喋喋撒娇,让年锦爻再来飞一个。 年锦爻个子很高,侧身抱着小孩站在门口,阳光穿过他,穿过小孩,也穿透周止。 周麒又高高地被抛上去,他大张着短且圆的手臂,在半空快速地扑腾两下,仿佛一只振翅的鸟。 又轻盈地落下,被年锦爻沉稳地接回怀中。 这是周止和周麒从未玩过的游戏,他在年锦爻身上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父爱。 好像这种一种理所当然的,是他本就该得到的东西。只是来迟了而已。 年锦爻重新把他抱在怀里,或许是迟迟没有等到周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侧过身,背对着阳光看向周止站着的方向。 周止迎着光,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听到年锦爻快且有力地叫了一声:“止哥!” 周麒紧随着嘻嘻笑着,大喊“爸爸快点快点”。 周止旋即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们挥舞手臂:“来啦。” 年锦爻开车过来,没有让周止开回去,周止就拉开车门陪周麒坐在了后座。 “嘭!”地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陈小奇从学校出来,身上淋湿了,他安静地坐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透过后视镜看着驾驶座上戴了帽子与口罩的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 陈小奇的视线又移出去,望向挡风玻璃上倾泻而下的雨。 随后,他平淡开口:“手五百,口一千五,全套三千,无套要加五百。” 第78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18 车厢在风雨中飘零,发出急促的节奏。 窗漏下一道缝,狭窄、圈出逼仄的天空。 大雨落下来,遮住世界正在腐烂的斑块。 镜头随着一滴雨缩近、缩近,全世界都失去焦点,雨成为画面中唯一清晰的东西,像海里一条高速游走的鱼,斜溜进去,溅在眼皮上。 陈小奇迟钝地眨了下失神的眼睛,他抬手下意识抚摸了眼皮,垂下视线看着指腹上奄奄一息的水珠。 “啪!——” 毫不留情的声音在车内蓦地响起,陈小奇不设防地惨叫出声,身下的男人催促他。 陈小奇身上的衣服半褪不褪,白色衬衣的扣子被人扯掉几颗,敞开的领口滑落在肩头,露出光滑的、苍白的脆弱线条。 他喘了口气,骑在男人身上,重新起伏。 雨滴落在车顶,敲打着断续的逗点。 一只手按压上陈小奇的腰腹,毫不留情,在皮肉上掐出绯红痕迹,那只手沟壑明显、苍老,像快要枯死的树的皮。 陈小奇胃里搅得酸痛。 空气发沉,令他感到难以呼吸。 那只手仍在他身上游着,夹了根烟,红色的火烧成层层叠叠的灰,在昏暗的车厢内挤压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