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信誓旦旦说。 “为什么这么笃定啊?” “不是最近那个……临近毕业要做职业规划了吗,”他暂停了游戏,侧脸望向我,“这几日其实有好好思考,可能打算毕业后留在高专吧。” “当教师啊?”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诧异,“不愧是未婚妻!竟然已经到能猜到我想法的程度了吗?!所以说,就算留级,也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啦。” 无声地张了张嘴,最终决定无视那段轻浮的话:“为什么会打算当教师?以悟的性格不可能有耐心教导学生的吧?”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话虽如此,却也没因此而恼怒,只是笑了笑,“嘛,说的也没错就是了,不过一想到今后可以把任务都交给培养出来的学生去做,好像也挺划算欸。” “仅仅是这种理由也不够充分吧。” “真要解释的话,是为了理想?” “理想?” 他撑起下巴,望向前方:“以前只有一个模糊的形态,最近确定了,果然还是想改变咒术界现状,把那些顽固自私的烂橘子摘出去——术师也好,非术师也好,都不该成为高层一己私欲而推出来牺牲品,但这种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几个人也难以完成,所以需要同伴,比起说服上一代人,新生代的血液更值得培养吧。” “怎么听起来这么老成啊,明明悟二十岁都没到。” 其实还有很多没说出口的话吧,被审讯的那几日深刻体会到了。 高层对我的审判并未为了伸张正义,而是为了向我展示权利。连我都是如此,何况是其他人。 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追问道:“说起来,村子里不是有两个被村民虐待的咒术师小孩吗,听说父母死了,现在在哪?” “暂时收留了,目前安置在校外,杰经常跑去看望她们……不过,最终是以咒术师身份接受高专援助,还是以非术师身份回归正常社会,就看她们自己选择了,愿意当咒术师的话,说不准将来也会是我的学生哦,”他又将话题拉回来,“说起来,秋会支持我吗?” “会啊,”我望着天花板说,“但是别指望我也陪你当老师,我讨厌小鬼,尤其是不听话的。” “这难道不是说你自己吗?”他露出怪异的表情。 “我虽然性格很讨厌,但长得可爱呀,以后不会有我这么可爱的学生了。” “不得了,比我还自恋了呢——哎呀,怎么还乱丢漫画书,被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 生活逐渐恢复平静,当然只是于我而言的平静。 祓除咒灵这种事忙便忙吧,只要大家情绪稳定,和和美美我就超满足了。 “时间还早,需要晚点再回高专吗?” 结束任务后,萌香监督问。 她现在成了我坚定的专属对接监督,那件事并未让她对我的美好印象产生动摇,说起来,好像自始至终都认定我是靠谱的家伙,哪怕村子的事实摆在面前,也觉得我因为被凌虐的孩子出手值得原谅。 “直接回去吧。” 悟出差了,不确定今天能否回来,我也失去了在外面用晚餐的兴致。 不知是不是错觉,回程的车速不同于往常,慢了许多,外加交通拥堵,直到天色黯淡才抵达高专。 没做多想,踩着落叶往宿舍方向前进。 又到这个时候了啊。 叶子枯黄纷纷下落的时候就是秋天了。 好像只有在东京才能特别明显感受到季节变换。 晚间一向静谧的校园隐隐传来动静,是很热闹的交谈声,还有莫名的音乐。 这些出现在拥有悠久历史的古板校园,实在不合理。 但确信没听错,而且源头在前面。 难不成…… “唷,回来的刚刚好!” 刚走入开阔的操场,某个白发身影便闪现到面前。 “这是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派对呀。”悟朝我笑嘻嘻说。 我当然知道,又不瞎。 被跑道环绕的草坪上搭建起露天晚宴。 厨师忙活于烧烤架前,不认识却看起来非常有专业素养的侍者正在摆盘,将精心烹饪好的菜品端上长长放桌,彩色气球像一团团培育完成而绽放的花圃,簇拥着符合幻想的多层蛋糕。 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老师,监督,低年级的后辈们,连咪咪都在…… “我知道是派对,但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而且还说什么出差……” “因为是为秋准备的啊,”他开心地笑起来,“今天是那个啊,你的生日。” 一下怔住了。 我没有正常童年,所以也不像大部分小孩那样,会吃上生日蛋糕,会邀请朋友到家分享。 往往是过了那个日子,某日回想起来,心生一种“啊,原来前两天是生日啊,又安全活过一年”的侥幸感。 这么一想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那样的我居然也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啪。” 悟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别发呆啦,快来,一定很饿了吧。”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 “真狡猾啊,”我说,“一开始是给杰办的派对,还让我帮着一起隐瞒,泡汤后算盘打我头上了。” “有什么关系,”面对不满,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嘴含笑意扭头来看我,“偶尔也稍微大方诚实点嘛,将很抵触的话说出来,一会许愿也会不灵验的哦。” “呃,真的吗,会有许愿吗?” “当然,生日不就是要许愿吗?” “还要吹蜡烛?” “是哦。” “那好吧。”不禁扬起了嘴角。 一路被带到了人群中,灰原和七海海最先打起招呼,忽而又想到什么,我侧目问向悟:“杰应该知道我们特意为他办了派对吧,后来怎么样了,回去后有很自责吗?哎呀,这样的场景不会让他又忧郁起来吧?” “我都听到了哦。”温和的语气从旁边接过,夏油杰徐步走来,一向束起来的黑发如今换成半扎的丸子头,他无奈地挠了挠额头,“再怎么说,也没脆弱到那种程度吧?” “换新发型了啊。”快有半个月没见到这家伙了,就差给他打上缩头乌龟的标签,竟然主动冒出来,有种见到稀有动物的新鲜感,没忍住调侃道。 “有句话叫什么,新发型新气象。” “怎么想都觉得是现编的吧。” “好了,重点不在我身上啊,”他微笑道,“生日快乐哦,秋。” 祝福完毕,他身后接连探出两个小女孩,虽说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但能顺利联想到她们的身份。 “奈奈子,美美子,向秋姐姐问好。” 她们似乎非常惧怕我,但又被夏油推搡着,十分不情愿地鞠了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