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明杰拍着沈确的肩膀,连拍了好几下,才补充:省着点花,爸爸妈妈赚钱不容易,现在家里又要用钱,爸爸其实压力很大的。
沈确嗯了一声,攥紧手中的硬币。
上去把包放了吧,今天我特地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大虾,今晚咱们父女三个好好吃一顿。沈明杰转身收拾着餐桌上的塑料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好似回家一趟让他的心情格外愉快。
爸爸你还会做虾?沈确问。
诶呀我哪里会?沈明杰的手掌在空中甩了一下,自我埋汰,我做的又不好吃,到时候你妈又要说我浪费东西,当然是你妈做,你妈做饭好吃,这个厨房离不了她。
沈确环顾四周仍未找到宁月的身影:妈妈呢?
沈明杰: 她去买菜了。她这个人啊,做事大手大脚的,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她非说不够,我跟她吵了几句,她还是执拗,一定要再去买几个菜。
沈明杰指着餐桌上那三四个塑料袋:我们一家四口能吃多少菜?不够的她去菜地里割点油麦菜,摘点黄瓜不就好了吗?非得去花那点钱。她啊,就是没有工作,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啧啧啧啧,劝不动。
沈确没有搭话,在她们家,关于花销的争吵永远是个没有硝烟的战争。沈明杰主张得过且过,日子能过去就行,宁月则主张亏待了谁都不能亏待自己,没有能力过好日子,但在吃上面不能马虎。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拿着包上楼。客厅里有电视的声响,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刚打开房门,沈宁便从门口跳了出来。
姐姐!给你留的。沈宁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沈确,上面画着抽象的爱心和小人,一看就是她的杰作。
谢谢,这里面是啥?沈确难得露出笑容,打开纸袋往里探去。纸袋里装着一盒酸酸乳,几个棒棒糖,还有几根不知道问谁讨来的辣条,上面金黄色的油沾到纸袋和包装盒上,渗出纸袋,甚至印在沈确的手指上。
九岁的沈宁并不在意什么叫做卫生,她只知道她要好久才能见到姐姐,她只想把自己喜欢吃的都留给沈确。
好吃的!特别特别好吃,我都舍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沈宁仰着笑脸,手掌拖着沈确的手背往上一抬,姐姐你快尝尝。
沈确轻笑一声,伸手从里面拿出那根裸露在空气中的辣条就往嘴里塞。估计是放的时间有些久,辣条有些硬,里面的油只浮于表面,光是咬断它就废了沈确很大的劲。
好吃吗?沈宁一脸期待地看向沈确。
好吃。沈确笑眯了眼,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辣条。
我就说吧!沈宁的下巴高高扬起,流露出满腔的自豪,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等妈妈给我零花钱了,我给你买一包,都给你吃!
沈确: 好~谢谢宁宁,我很期待。
她摸摸沈宁的脑袋,提醒:妈妈快回来了,吃饭前记得把客厅收拾干净,不然妈妈看见了又要生气。
知道啦!沈宁连连点头。
回到房间,沈确坐在书桌前将纸袋里的东西统统摆在桌面上,用纸巾仔细擦拭着。她趴在桌子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一排零食,眼神中不觉流露出温情。
沈宁舍不得吃,她也舍不得。
晚餐时沈明杰还是无可避免地与宁月发生了争吵。沈明杰端着饭碗,用筷子指着眼前的几盆蔬菜,斥责道:这几样地里哪个没有?非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宁月是个暴脾气,她直接夺过沈明杰的饭碗扔到水槽里:你嫌弃你别吃。我花我的钱,你别来指手画脚。
沈明杰也来了气,双手一拍桌子,嗓门大了起来:这个家里哪个不是花我的钱?你工作嘛不工作,花钱又大手大脚的,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宁月嘿了一声:你个死东西,我花你钱了?每个月打个千把块钱回来还真当你是大爷了?你这点钱能干什么?沈确每周的生活费,沈宁的吃喝花销,家里的电费水费,人情世故,哪个是你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