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川没答她的问题,“这个婚你就非离不可?”
没头没脑的一句,迟笙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在她发愣间,周子川看她不说话,又径自继续道:
“我、宇子还有沈家人,从来都不是因为京洲没把你这个太太放在眼里怠慢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
“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你招人喜欢吗?大学那会儿他喜欢你,但你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只想远观没想靠近,可你没完没了的撩拨,非要把人追到手才肯罢休,得到了你又不珍惜。”
“你多厉害,喜欢你的男生能排成大长队,嫉妒心是个可怕的东西,有多少声音在暗暗说他是小白脸。”
“你知道他要克服多少自卑才敢跟你在一起,可你呢,说走就走,一声不响在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
“得知你离开,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那年夏天,京城40度的天气,他顶着烈日在你们宿舍楼下站了整整一天。”
“你怪他把你拿到的角色给了许枝,可如果不是你……”
“川子。”周子川话没说完,被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提高音量打断,“你别凶她。”
周子川:“……”他哪里凶了,不过稍微有点激动而已。
松开不知何时捏紧的手指,迟笙抬眼,向着生龙活虎的男人看去,“你怎么了?”
沈京洲避重就轻:“最近公司有个新项目,工作时间太长,休息不够,有些过劳导致头晕,没什么事,回头好好补个觉就行。”
“川子觉得我是因为你要离婚心情不好,所以才不肯休息拼命工作,他想多了,你不用理他。”
“那你这两天先好好休息,我周四上午有空,你呢,我们周四去民政局?”
“嗯。”沈京洲语气平静地应了声,倒是周子川心有不甘。
“三年前他费尽周折找到你,你却要用何砚来打击他,婚后你又冷冷淡淡的,你们两个冷战三年,难道都是他的错,你就没有错吗?”
周子川对她的敌意太大,在他看来,好像她这三年的伤害都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
面对这样的敌意,迟笙实在做不到保持友善,“是,我也有错,离婚不就是知道错了,所以在及时止损吗?”
她觉得她真是多余特意过来跑一趟,迟笙话音落下,扭头便走。
周子川被噎住,凝着女人的背影,叉起腰念叨,“她怎么这么气人?”
沈京洲侃侃接话,“我惯的。”
周子川一脸黑线,去他大爷的吧,这个恋爱脑简直是没救了。
翻了个白眼,长出口气问,“为什么不把你的病告诉她?”
沈京洲瞳色深了几分,“因为不想对她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并不能换来爱。
从前不说,是因为他以为她不爱,不爱自然也不会在乎。
现在不说,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淡了,但好在,没到完全不在意的地步。
那天许枝车祸在医院,她说她不在意了,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时过境迁的释然。
后来把她送回家,下车前他故意拉她一把,当两人近在咫尺的时候,她还会脸红心跳。
她只是累了,只要她心没死,他就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看着男人阴郁又高深的神情,周子川无语地抿起嘴角。
“你说没解释的时候,她心里还较着劲,结果你们这说开了,反倒把她说放下了,你还不如不解释。”
周子川也是醉了,“她总是能拍拍屁股,说撤就撤,你们这三年的蹉跎,难道她没有责任吗?怎么所有的苦果都要让你承担。”
亲眼见过一次,周子川太清楚失去迟笙对沈京洲意味着什么。
“不怪她,是我的错。”沈京洲垂眸,敛去眸中晦涩。
“大学的时候就是她主动追我,三年前在那种情况下重逢,她还是鼓起勇气想去跟我问个答案,是我那一句混账话,让她望而却步。”
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沈京洲侧眸向一旁的周子川看去,“如果我当时没说那句话,该有多好。”
自从两人说开,找到症结所在,沈京洲病情就开始反复。
对上男人潜藏眼底的偏执色彩,周子川抬手拍拍他肩膀道:“谁还没有个一时冲动,你也不是圣人,过去的事没法倒回,往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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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回两人谁也没有失约,上午十点,准时踏进民政局。
钢印按下,小红本本换了新,只是上面的字由结婚变成了离婚。
情绪是一种没有办法控制也难以预判的东西。
就像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一样,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如果。
假设的东西,即便给出答案,也只是一个思维上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