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关自西从未想过他和陈崇之间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他没有想过和陈崇彻底分开后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早就习惯陈崇在他身边,陈崇突然真的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就像是自己在家里种了一棵树,关自西每天都会靠着他,突然有天他意识到不该在卧室里种树,把树拔了,再回家的时候发现没有树可以给他靠一靠了。 关自西就是这种感觉,很不习惯。 不习惯陈崇把他划在界限之外,让他频频碰壁、频频遭受冷眼的感受。陈崇以前太宠他了,大事小事从来都由着他,他真的不习惯。 没关系,时间问题而已。 只要他忍住再也不去找陈崇,陈崇就会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们之间交际那么少,而江市却大得惊人,他们遇不到的。 关自西只能这样自我安慰道。 可关自西却没有想到,短短几天,就再次见到了陈崇。 在雷明岛上岛出发的游轮上。 认出陈崇从来不是件难事,陈崇穿衣风格很简单,价格不高,站在一堆大夏天穿着衬衫西裤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商务人士中相当显眼。 就跟数百斤会直立行走的、在屁股上盖了个金戳的猪肉里混进了一根青瓜一样显眼。 陈崇站在甲板上,靠在护栏上安静地吹着海风,他旁边站着谭伏思和她两个小姐妹,三个人兴奋地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聊什么。 陈崇像是被吵得有些厉害,睁眼扭头和谭伏思打了声招呼,提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或许是关自西注视时目光过于炙热,陈崇回头看了他这个方向一眼,他插着兜,目光停留不过一瞬。 关自西收回目光,忍着不再看,他将脖颈上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的丝巾系好,逆着风绕着甲板走了半圈,才找到李升玉。 李升玉把他介绍给周围几个人认识,关自西倒也不怯场,温和笑着把每个人的名字、背景都记了下来,合眼缘的更是加了联系方式。 雷明岛试点运营的这群人中,陌生的多,眼熟的也多。直到下船之前,关自西没少在游轮上好人擦出火星子来,只是关自西有三寸不烂之舌,来挑衅讥讽的多数都被他怼了回去。 而李升玉就那么坐着看了一路的好戏。 下船后各自去到分配的房间,关自西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客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搭头”,房间自然也是最普通的那款。 关自西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房间门口,正要拿房卡开门,身后便传来道相当熟悉的脚步声,几声响动后,停在了他背后。 “滴——” 关自西将门打开,把行李箱推进去,临着关门前,无声无息瞟了陈崇一眼。 真会安排。 房间很大,晚饭会有人专门送到房间门口,关自西是有点晕船的,虽然提前吃了晕船药,却还是觉得不舒服,就留在房间里休息。 他们这层没几个人,更是有个陈崇住在对面,关自西想到陈崇心里就郁闷、难受。 关自西洗完澡,掀开被子就要钻进去,突然发觉小腿上一凉,湿湿的、滑滑的触感从小腿往上攀爬,激得关自西立刻汗毛直立。 “我去!” 关自西浑身一紧,咆哮一声着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看着黑漆漆的蛇从被窝里钻出来,蛇身绷紧坠落到地面,扭曲着朝着关自西款款袭来。 关自西拔腿就跑,冲到门外把门重重一关,心有余悸地靠着门狂喘,他头上已经是大把大把的冷汗,他捂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咔——” 对面的门开了。 陈崇好整以暇地看着只穿了条短裤惊魂未定的关自西,手里还握着瓶矿泉水,他慢吞吞把这一瓶都喝了,塑料瓶在他手中吱吱作响。 陈崇光站着,没吱声。 关自西总觉得整条小腿都还湿湿的、滑滑的,浑身都止不住发寒,他完全顾不及陈崇之前的警告和提醒,喉咙发紧,抖着说:“陈崇,我床上有蛇。” “刚刚爬我腿上了,你会不会抓蛇啊!” “……”陈崇塑料瓶扔进正缓缓挪到门口的智能垃圾桶,倒也没有怀疑关自西话里的真假,毕竟关自西看起来确实吓得不轻。 “我应该会吗?” “那怎么办?!你个大学生连抓蛇都不会?!” “你想想办法呀!” 陈崇:“……” 陈崇默不作声地注视关自西片刻,脸上写着相当明显的你在说什么这几个大字,而关自西惊魂未定浑然不觉,最终他还是妥协了,说:“进来。” 关自西一怔:“进哪?” 陈崇偏偏头,示意让他进房间。 关自西这时候才恍然回神过来,想起他俩之间的事,他犹豫地望望陈崇,纠结着进还是不进,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现在都半夜了…… “或者你就穿成这样睡在门口。”陈崇抱臂道。 “当然,你也可以打电话让他们叫几个会抓蛇的大学生过来抓蛇,你自己选。” 关自西的包、行李、手机全扔在房间里,他哪里有手机能打电话?再者,就算把人喊来把蛇给捉了,关自西躺在那张床上还是会全身发毛。 光是想想,关自西就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顾不得太多,光速从陈崇身边钻进去,冲进陈崇的房间,先用陈崇房间的座机电话跟工作人员沟通了下,再回头时,陈崇已经进来了。 料理完蛇的事,关自西才从自己现在这装扮、这处境、这氛围里体会出浓浓的尴尬来,他还没手机,人家尴尬的时候还能玩玩手机,他现在最多只能扣扣手。 关自西快被这惊天的尴尬吞没了,陈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从自己的行李里扒出两件短袖和裤子扔给关自西,淡淡道:“便宜货,凑合穿。”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关自西梗着脖子反驳,抓着短袖胡乱往身上一套,却没穿陈崇给的裤子,他像个鹌鹑似的杵在沙发上,看着陈崇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一会收拾行李,一会收拾床铺,一会又去了厕所,关自西被他转得心烦,便偏头不去看他。片刻后,陈崇的房门被敲响,应该是叫的工作人员来了。 关自西起身要去开门,心里暗暗决定了,蛇抓完了他就回房间睡觉,就算感觉再怎么发毛也不要和陈崇待在一块。 “我去开。”陈崇拦住他,径直走向门口,跟门口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儿,又将门轻轻关上了。 陈崇从关自西身边掠过,说:“他们说不知道具体什么种类,可能需要等到明天早上让专业的人过来处理。” “……那我睡哪?”关自西皱皱眉。“他们没说给我安排一个新房间吗?” “没说。” 关自西真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