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想要他的钱,他摸着裤口袋除了自我投资的事不干;别人想要他给出去任何东西,他都要思忖着值不值得。 衡量利害关系,做出最适合自己、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对于关自西来说是家常便饭。 人家说你这么处心积虑到底图什么?想要什么啊?关自西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十分诚实地回答一句我想要钱啊。 现在,关自西想把自己的一切,犹如陈崇给他那样,都掏个干干净净拿给陈崇,也想收下陈崇那些他曾经贬低过很多遍的情和……爱。 其实关自西也认了,他以前不敢认,不敢回头看。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陈崇,不敢承认爱上陈崇了,不敢承认自己甚至动过为陈崇丢弃掉过去一切的想法。 关自西觉得,这太不“关自西”了。 到现在他决心剖白。 直面了,承认了,打碎了。 关自西终于肯承认,对于他这个恨不得化作个“扫金雷达器”去辨识对方值不值得结交、值不值得付出的“势利眼”来说,陈崇已经成为他心目中千金不换的存在,无可替代。 关自西纠结着不肯放下的,那难堪的费劲的令他痛苦而绝非快乐的逐金之旅,终于在关自西手中被亲自打碎了,他将自己打得粉碎,再重塑。 原因是他想留下陈崇,想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场从六岁至今,长达十八年的苦旅,在爱面前现出原形。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关自西闷着声音说。 陈崇静了两秒,脑袋的筋一搭,问:“钱也给么。” 关自西反应相当迅速地抬起膝盖撞了撞陈崇的大腿,十分不满道:“……你坏不坏?” “有一点。”陈崇依旧抱着他,声线淡淡的,仿佛自我调侃似的。“我刚刚还差点变成今日说法主角了,真是有点坏。” “我现在不跟你聊这个,聊了生气。” 关自西经陈崇这么一打岔,方才温情坦白后浓厚的尴尬气息稍微淡化了,关自西绷紧的背放松下来,身体重量全都压在陈崇的身上,他往陈崇卫衣领口处裸露的皮肤处拱了拱,依旧是那股很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勾着人往里去。 关自西眼睛钻在里面,看了一会儿又挪开了。 陈崇自然接话:“吓到你了。” 关自西安静两秒,拉开些和陈崇的距离,眼睛相当认真专注地盯着陈崇瞧,他半晌没说话,然后轻声说道:“陈崇,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别拿自己做代价。” “好了,我们回去吧。”关自西没奢望过让陈崇一瞬间就可以放下,然后变得和普通人无异,索性不留给陈崇回答的气口。 “回哪里?” 关自西环顾了下四周:“去你家,你背着我回去。” 陈崇挑了下眉:“去我家?” “昨天我是自己挤进去的,今天我要光明正大的进去。” 陈崇笑笑没说话,一路背着关自西往家里走,路程不长不短,走了近半个小时。 等坐着电梯直达门口后,陈崇才把关自西放了下来,用钥匙打开房门,毕恭毕敬地做出个标准的“请”的动作。 彻底平静下来后,关自西躺在床上,卧室里熄了灯,一切都黑沉沉、乌压压的,他看不清陈崇,只能别扭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搭在陈崇身体上,以这样的方式来确保他还在这里。 黑暗会放大人心中的所有不安,勾起种种,不断反复加深,弄得关自西惊魂未定。 他害怕一觉醒来,陈崇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消失、突然不见,然后挑选个隐蔽的角落拉上个畜生一块儿去死。 关自西害怕一睁眼陈崇就会不见了。 “陈崇,你怎么又把床垫换回去了,这个有点硬,睡不好。”关自西不肯承认自己怕得睡不着,只能死死睁着眼睛吊着不睡,还要给自己找个借口。 陈崇闭着眼,回答道:“不知道你会回来,难道我要再绑你一次?还以为等你下次来我家,我会搬到大房子里去。” “你怎么把我说得那么势利啊?不管你有没有大房子,我都……”关自西说半道儿卡了下,说出来这句什么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吃苦实在是太神经病了,于是他话锋一转,小声道,“我都爱你。” 关自西虽然觉得这样很傻,犹豫两秒还是张口说了,轻声道:“也要陪着你,没钱也没关系。” 陈崇默然片刻,淡然道:“你现在想要反悔,我也不会让你走,你想得美。” 从首都回来的列车上,陈崇瞧着窗外的风景变换,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 那时候陈崇在想,他曾经无数次想手刃那个摧毁他家庭、人生的人,曾经无数次想以自身为薪柴,毫不顾忌地跳进这场大火之中与这一切同归于尽,有些事他是必须要去做的。 陈崇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 只是没想过生命会再度出现变数,没想过在他下定决心的夜晚,关自西半道折返闯了进来。 望着关自西泪流满面的脸、遍布情欲的脸,陈崇很舍不得,他意识到,有些羁绊和牵挂是无法凭借外力斩断的。 情感是无法被斩断的。 过去他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关自西,关自西不愿意要,等他无法给予全部的、百分之一百的自己时,关自西却想要他的全部。 刚喜欢上关自西的时候,陈崇想要活着。他想,这个精明又多情的男人一定不会为他守寡,他死了都合不上眼。 昨晚,陈崇既期望关自西能记住他,又希望关自西忘了他,最后只希望关自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想关自西过得好。 既然关自西崇尚更广阔的天空,陈崇就给他翅膀,让他做向西而行的飞鸟。 却不曾想,飞鸟盘旋,最终落在他的肩上。 陈崇一定会抓住,死死抓住,再也不会放开手,不会再给关自西挣脱的机会。 第66章 恋爱脑无赖 66 关自西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陈崇一直握着他的手,惊魂未定的心稍稍平静些许,跟陈崇聊天,聊着聊着困意袭来,慢慢地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几乎是惊醒,下意识往旁边一抓,摸到人后才松懈下来。关自西揉揉自己的脸,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 “醒了?”陈崇捂住眼,声音带着点睡醒后的惺忪沙哑。 “你今天没有课吗?” 陈崇掀起眼皮看向关自西说:“有啊,但是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害怕,就翘了。” 一觉过后,关自西终于放松下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生气,这人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上完他,然后转头一声不吭地就打算结束这一切。 这不是混蛋是什么?这纯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