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不由追问:她说了什么?
沈棠宁深吸口气,似是难以启齿,闭了闭眼:长公主她她骂姨母愚蠢,辛苦筹谋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事实上,长公主当然没说这话,这些都是她自己揣测的,但她笃定,骄傲如姨母不可能亲自向对方求证。
皇后眸色一滞,僵硬地跌坐了回去。
燕淮神色担忧:母后,您没事吧?
她缓缓扯起唇角,笑容冰凉又苦涩:她说的没错,本宫是蠢。
这么多年,竟也没能看清枕边人的本来面目。
明仪这是在怨她,当初为何不站在她那边
皇后抿了抿唇,眼里有什么熄灭,又有一簇光亮起,眼神变得坚定,她看向沈棠宁,执起她的手:好孩子,这回多亏了你。
沈棠宁有些惭愧,但很快又抛去心头杂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达成目的说点善意的谎言也没什么。
总比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死亡,却什么都不能做来的好。
出了坤宁宫,沈棠宁笑着道:姑姑不必送我,我找得到路。
文澜温柔地笑了笑:娘娘的命令,奴婢可不敢敷衍了事。
沈棠宁望了眼朱红的宫墙,有飞起的檐角气势恢宏,那是保和殿的方向。
文澜了然:小姐这是担心池二公子?策问要考三天呢,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娘娘说了,您若是实在担心,也可留宿宫中。
沈棠宁收回目光扯了扯唇:不可让娘娘因我乱了规矩。
她话音刚落,冷不丁听到一声清脆的掌掴:没眼色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沈棠宁微一皱眉,宫闱内,这还连着前朝必经之路,谁敢如此放肆?
文澜也脸色微冷望过去。
在看到云安公主的仪仗时,沈棠宁便也不惊讶了。
云安公主坐在步辇上,伸着纤纤玉指打量着新涂的蔻丹,口吻漫不经心:行了锦屏,可别误了给母妃请安的时辰,让她跪在这里长长记性得了。
她一抬眸,也瞧见前方的沈棠宁,嘴角玩味地勾了勾:这不是沈大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池二少夫人?
沈棠宁福身请安,视线掠过某处,眼底掠过一抹愣怔。
第91章 皇帝出题
公主殿下。文澜行了礼,眸光却有几分犀利。
云安瞥见了她,顿觉晦气:原来是文澜姑姑,想来您有事在身,本公主也要去给母妃请安,便不耽搁了。
本来还想给沈棠宁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皇后的人也在,云安再嚣张,也不敢当着皇后的人挑衅。
她恹恹地挥了挥手,锦屏会意,朝跪在地上的侍女瞪去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公主今天心情好,算你走运,还不快跟上!
沈棠宁直勾勾瞧着那侍女惊慌失措地起身,唯唯诺诺疾步跟上,久久不能回神。
云安公主这性子,当真愈发文澜皱着眉,终究还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转过头便瞧见沈棠宁这副模样,察觉到异样,小姐怎么了?
沈棠宁收回了目光,掩住眼底一抹异色:没什么,只是瞧见公主方才罚的那名侍女,容貌似乎有些异于常人,一时惊讶罢了。
她眼里掠过若有所思,那女子半张脸凹凸不平,不像是先天如此,倒像是后天损毁。
不禁让她联想到元昭曾提到过的那人,他说他去公主府是要找一名容貌有损的女子,会不会就是方才那个?
保和殿。
池宴这会儿也并不轻松。
头次面圣,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忐忑,被人领进殿之后,他也没敢多瞧,只听到上首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嗓音:
你就是池宴?
池宴反倒镇定下来,落落大方上前行礼:回陛下,草民不才,正是池宴。
崇德帝眸含审视,冷漠道:抬起头来。
寻常人听了他这语气,多少都会有些战战兢兢,池宴只是顿了顿,便从善如流抬起头。
皇帝面容威严,颇有些不苟言笑,年轻时大抵也是俊俏公子,而今历经岁月沉淀,眉宇拢起深深沟壑,一双眼眸又黑又沉,让人瞧不出喜怒。
天威难测,果不其然。
池宴只瞥了一眼便垂下了眸,适时流露出好奇本能,却又不让人觉得冒犯。
这副心无城府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取悦了帝王,崇德帝眉头舒展,语气也微微缓和:听说就是你考了这回的解元,那就让朕来瞧瞧,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弄虚作假!倘若是弄虚作假,那便是欺君,你可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