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吉愣了愣,从善如流:姜稚京你个狗东西!
他冷不丁瞥见旁边正不动声色往芦苇丛中躲的沈棠宁,眼睛亮了一亮:美人?
沈棠宁动作一僵,尴尬地站直了身子:大皇子。
美你个头!你怎么来了?
姜稚京不爽地打断他,多吉猛地一拍脑袋:我当然是逃出来的!糟了,差点儿忘了,他们要追上来了!
又一阵马蹄声轰隆靠近,姜稚京脸色变了变,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蠢货,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
她吩咐手下挥动船桨,多吉也顾不上骂骂咧咧,淌着水厚着脸皮挤上去,颐指气使:带我一个!对了,把我的人也捎上!
他使唤起来毫不心虚,要知道他能落到这个下场都是因为谁?
姜稚京也没理他,看向岸上的沈棠宁,微微勾起唇角:回去吧,沈棠宁,有缘的话会再见的。
沈棠宁定定瞧着她:此去山高水远,殿下务必珍重。
接下来姜稚京会面临两国的追杀,即便逃出了大庆,齐国也不会放过她。
多吉不甘示弱,邪魅地一挑眉:小美人,有缘再见嗷!
姜稚京收回脚,阴恻恻地威胁:瞪什么瞪?再废话我就把你踹下船,你自己游回去!
多吉只能忍气吞声,默默腹诽:
不怪他从前眼拙,她这副模样哪里像女人?
对上沈棠宁的目光,姜稚京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江面下着雨,朦胧的雾气将她的身影吞没。
沈棠宁带着元昭几人遁入芦苇丛中,安静蛰伏。
追兵已至,瞥见岸边徘徊的马追到这里,然而看到雾气缭绕的水面,苦于没有船,只能站在岸边干瞪眼。
等追兵远去,她这才起身:我们也回去吧。
城楼上,一把红伞格外显眼。
伞面抬高,露出燕明仪明艳的面庞。
殿下,人跑了。
她目光沉静望着远处,淡声道:知道了。
为她撑伞的引芳沉默须臾,忽然出声:那齐国七公主这般年纪却有这样的胆识与魄力,假以时日,恐成心腹大患!殿下当真就放她走了?
燕明仪扯了扯唇:本宫何时放她走了?是她凭自己的本事逃出去的。
虽说如此,她早料到会有人劫狱,却没有安排人手严加看管,已是有意放水。
燕明仪当然知道,以姜稚京的心性,此去是放虎归山,可她也想瞧瞧,女子能走到什么地步?
她眸光暗了下来,低声叹息:本宫瞧见她,仿佛瞧见当初的自己。
但姜稚京这条路,远比当初的她更为艰难。
她至少还有父皇的支持,姜稚京呢?
她的母后把她当争权的棋子,她的父皇更是想杀她,说是孤立无援也不为过。
燕明仪难免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若是日后兵戎相见,她不会手软。
可是现在,她更希望姜稚京活下去,走到更高的位置去,为她自己,也为千千万万的女子。
燕明仪挽了挽唇,意味不明道:沈棠宁请本宫看的这出戏确实精彩,本宫也好久不曾这么尽兴。
出了燕京,姜稚京和接应自己的人碰了头。
多吉也等来了自己人,他一路咒骂个不停,将崇德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才解气。
见姜稚京停下,一脸狐疑望向她:怎么不走了?
姜稚京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冷冷嘲讽:怎么,还想孤送佛送到西,把你送回北狄?
多吉被嘲讽的脸色通红,又开始骂骂咧咧:谁稀罕似的?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沦落到被人追杀吗?
他翻身上马,眼神凶狠瞪她一眼:姜稚京你给我等着,回去我就向齐国宣战!
后者连眼皮也没抬,懒洋洋地道:恭候大驾。
北狄才停战半年,正是修生养息的时候,且看看北狄王会不会把他腿打断!
这不痛不痒的态度给多吉气的不轻,挥着马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吉离开后不久,另一批人马悄然出现。
燕珏掀开车帘探出张脸来,脸色苍白几分,嘴角噙着笑意:遇到点意外,来的晚了些,差点儿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