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回家后,沈棠宁端详着池宴的神色:听说唐旭死之前还写了一封血书,交代出了幕后主使的下落?
他收敛了心神,挑了挑唇:一个替死鬼罢了。
这大概就是崇德帝的安排,随便找个替死鬼顶罪,这个案子就可以结了。
柳大人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沈棠宁微微蹙了蹙眉,以柳疑复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到唐旭死的蹊跷。
他若执意要追查到底
我提醒了他不要继续查。池宴薄唇微抿,目光沉了沉。
柳疑复再刚直不阿,也不能明目张胆和皇权斗,他是臣,陛下是君。
沈棠宁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那池景玉呢?
池宴眼底划过一道冷意:他说自己是被胁迫的,陛下决定停他一个月的职以示惩戒。
这样的惩罚对池景玉来说不痛不痒,一个月后他又能官复原职。
怪不得他当初有恃无恐,是料定陛下会保下三皇子?
虽然也没指望着一次性能把池景玉按死,沈棠宁难免觉得惋惜,心下微微叹息:这些日子你也受累了,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吧。
*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冯知文也终于成功劝说了父亲,同意他去走镖。
恰好威远镖局正要出一趟远门,冯知文自告奋勇要去练练胆子。
收拾一番,他便准备出发了。
池家上下一同送他至城门,冯远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嘴里没好气道:臭小子,没一天安生的,能不能让你爹少操点心?
冯知文瘪瘪嘴,嗓音有点哑:我这一走就是一年半载,还不够让您老人家省心?
冯远瞪了瞪眼下意识道:你懂个屁!
正是因为出门在外,他才不放心!
走镖不比寻常差事,风餐露宿都不说了,万一遇到土匪劫道,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岂不是活靶子么!
然而想再多也没用,儿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却也劝过,骂也骂过,还是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好了爹,我知道照顾自己,您就别担心了!
冯知文生怕他临阵反悔,连忙打断他,小步上前来到沈棠宁面前,鼓起勇气保证,表嫂,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她秀眉一挑,也没有打击他的信心: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池宴在旁边听着,隐约有些不是滋味儿,将沈棠宁拉到身后,不悦地看向冯知文:怎么个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你表嫂关系这么好了?
冯知文讪笑两声,偷偷瞄了眼沈棠宁,支支吾吾:嘿嘿,保密。
嘿你这小子!池宴刚举起手,对方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了。
他跳上镖局的车队,朝着几人用力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回去吧!
一行人目送镖局的队伍出城,冯远眼角通红:这小子说走就走,还真狠心!
沈棠宁瞥了他一眼,此时心中倒有几分愧疚,若不是她出的主意,他们父子也不至于忍受生离之苦。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舅舅,就让表弟出去闯闯呗,他不可能一直当温室里的花朵啊!池宴倒觉得换个环境,可能更能磨练人的心志。
冯知文从小被家里人呵护着长大,都没机会见识外界的险恶,这才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让他自己出去闯荡闯荡,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冯远含着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是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子女的呢?
又过了两日,冯远也提出要回江州,至于要把祖业迁到燕京来的事,他绝口不再提。
沈棠宁心中仍有忧虑:树大招风,冯家来燕京走了这么一趟,怕的就是有人惦记上。
池宴面上却不见忧色,神神秘秘地眨眨眼:这个倒不用担心,我已经给舅舅出了个主意。
她来了几分兴趣:哦?什么主意?
他倒是瞒得好,此事她全然不知。
我让他回去后就大张旗鼓地捐一笔家产,以冯家的名义捐赠一批军粮到边关,这样一来边关的粮草问题得到了解决,冯家也不至于太惹人眼红。
沈棠宁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