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水浸湿的地方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几乎令池宴难以忍受,他脚步匆匆赶往翰林院。
路过同僚纷纷掩鼻,投以异样的目光:池修撰,你这身上什么味儿?
哎呦,一进来连屋里都蔓延开!受不了了我得出去透透气!
池宴脚步略顿,耐着性子低声道:抱歉,我去换身衣裳。
他来到属于自己的隔间,看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案牍,微不可察挑了下眉。
职场排挤,不亚于一场霸凌。
这样的手段还算是比较小儿科的。
换完了衣裳,池宴紧皱的眉头松了许多。
沈辞来到他面前,用眼神示意他:
怎么回事儿?
池宴没有过多的解释: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
沈辞大概猜到了什么,一脸同情地打量他:都让你平时少做些缺德事,现在被针对了吧?
池宴微微一笑,上前用手肘用力勾住他的脖颈,皮笑肉不笑地道:小舅子,有难同当不是?
沈辞黑下脸推他:去去去,谁要跟你有难同当!
不过说正经的,你想做这事儿可不容易!先不说别的,我爹昨晚在家就没少骂你!
沈辞回想起那阵仗,神色微妙。
着实未曾想到,他那般注重颜面的父亲,骂起人来居然不带重样的!
要不要我给你表演几句?
池宴脸色一默:谢谢,他并不是很想知道。
我是能理解你。沈辞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阿姐那边,可就不一定了。
池宴苦笑一声:我现在还有退路吗?
沈辞皱了皱眉,想起什么语气唏嘘:话说回来,先帝在时好像也提出过什么变法,不过最终被大臣们联名抗议,还是以失败告终。
池宴微微一愣,这位先帝
沈辞并不看好池宴,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身为皇帝,可以说是说一不二吧?但终究还是没能成功,你觉得你可以?
坐在那个位置,需要顾忌考虑的反而更多。池宴沉默良久,缓缓道,但我没什么好顾忌的。
沈辞意味不明地道:那可不一定。
*
谢家。
送走了沈棠宁,二表嫂仍有些一头雾水:
她让我们准备那么多钱财做什么?
造势。大表嫂微微抿唇,棠宁是这样说的,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意思。
二表嫂咬了咬唇,不忿地哼了声: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大表嫂眼中浮现犹豫之色:棠宁总不至于会害我们吧?
这么大的事,我们可做不了主。二表嫂思来想去,不情不愿道,去请示一下祖父他老人家。
主子,今日也没有消息。
元昭想不通,瞧着面前的人,主子为何叫我盯着云龙堰?
沈棠宁垂下眼帘:我夜观天象,发现近来有暴雨征兆,若暴雨连绵不断,你说那云龙堰可有决堤的风险?
元昭怔了下,下意识笑道:不可能!这可是个大工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修建而成?再大的雨也不可能决堤!
他顿了顿,瞧了眼外面的艳阳天,摇了摇头,况且已经连日天晴,自打入夏以来连小雨都不曾下过几次,又怎么会下暴雨?
沈棠宁弯了弯唇,眼神沉了下来:是吗?
可前世,云龙堰就决堤了。
因为修建过程中偷工减料,堤坝被冲垮一角,洪水泛滥成灾,不少人因此丧命,百姓流离失所,就连燕京也受到了波及。
皇帝大怒,狠狠处置了一批官员,身为工部侍郎的池景玉也受到了殃及。
现在,池景玉应该比她更急。
池景玉确实很急,他不止一次向工部尚书提议重新加固云龙堰,可对方压根不以为然:
景玉啊,这件事咱们都说过好几次了,加固堤坝不要银子吗?户部的钱岂是那么容易拿的?哪次问他们要点钱不是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