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到瞧清那熟悉的身影,她生生将惊呼咽了回去,惊骇化为哑然。
元昭一向警醒,真要进了贼他不会毫无动静,那么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默不作声打量着池宴,眼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池宴嘴里咬着一个布袋,一只手提着灯笼,瞅准一只趴在树枝上的蝉,身手矫健,快狠准地抓住!
随手扔进袋子里,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物色下一个目标。
听八两随口提了一句,外头的蝉吵得厉害,他和雪青拿着棍子打了好几天,手臂都酸了,没有半点作用。
真是一群有蝉生没蝉养的家伙!
于是他只能半夜来,化身勤劳小蜜蜂帮忙捉蝉。
沈棠宁觉浅,稍有动静都能将她吵醒,肯定不堪其扰。
然而用棍子打动静太大,他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那就是一个个捉,不过池宴自认身手好,这对他来说难度不大。
他趴在树上,各种高难度的姿势尝试了个遍,丝毫没留意这一幕尽数被人瞧了去。
她站在窗前,静静仰头望着他,心中多起来的郁结瞬间就散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一股酸胀的情绪蔓延在心间。
她想,这世上大抵只有他才会默默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费尽心思,只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
树影幢幢,他还没发现她的存在,同样,沈棠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她猜想,他此刻的神色定然是带点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眼神却很认真。
最后一只蝉被收入囊中,将布袋系紧,池宴无声松了口气:
别说,倒也是个力气活。
忙活了一天,半夜还要捉蝉,他眉眼染上倦怠之色,微微勾起唇,不过好在不算白费。
他敏捷地从树上跳下来,刚站稳身子,冷不丁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池宴。
他身形一僵,缓缓扭过身。
四目相对,沈棠宁扶窗而立,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她只穿了白色中衣,头发披散在肩头,神情比月色清冷,目光却是柔的,像月光下的潺潺溪流。
池宴局促地在原地愣了会儿,硬着头皮上前,下意识将袋子藏在身后:我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故作不知:你方才在做什么?
他随口扯了个谎:可能是赏月。
口袋里此起彼伏的蝉鸣在这时格外刺耳,颇有种声嘶力竭的架势。
沈棠宁静静瞧他,眼见着他耳根慢慢红了,神色也变得窘迫,唇角翘了翘:你头低下来一些。
池宴正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听到这话一愣,倒也听话地低下了头。
她抬起手臂,从他发间摘下一枚树叶递到他眼前,他思绪有些迟钝,慢半拍啊了声:谢谢。
沈棠宁看着他呆呆的模样,险些没忍住,语气尽量平静:下次别这样了,瞧着怪傻的。
她也不是这样娇气的人。
白日里忙碌,回了家晚上也不能消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府里住了位母夜叉。
池宴摸了摸鼻子,听到这话误解了她的意思,心里揣测着她这是不是又生气了?
沈棠宁突然踮起脚来捧着他的下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一触即逝的体温,池宴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撤开了身子,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倏然亮起眼眸,眼巴巴瞧着她。
这是不是和好的信号?
这么说来,他今晚不用睡书房了?!
老天果然待他不薄!顺手为之竟还能有意外之喜!
池宴来不及激动,只见她温柔地朝他弯了弯眉眼,逃避似的垂下目光:早点睡。
然后,啪地一声将窗户给阖上。
池宴盯着紧闭的窗户,试探性地推了推
很好,从里面栓紧了,没有给他一丝可趁之机。
他长久地凝视着,半晌没能回神。
后知后觉摸了摸嘴唇,池宴险些气笑。
什么意思?
他这是被调戏了?
第296章 纸上玄机
次日,雪青伺候沈棠宁梳洗,认真端详了她几眼,话音好奇:小姐昨夜睡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