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赌什么?他不由自主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太子若想从陛下那里继承大统,那他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本宫。
燕明仪轻眯起眼,眸光泛着冷。
她或许不够了解太子,但她足够了解她的皇兄。
*
得知秋姨娘已经行动,沈棠宁便安静等待着侯府那边的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足以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侯夫人性命垂危,命悬一线。
原因是中毒!
池母和沈棠宁赶到的时候,侯府已经报了官,京兆府也来了人,宁远侯府被府卫围住,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不明所以的百姓站在街边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沈棠宁掩去眼底的幽光,和池母进了侯府,直奔侯夫人的院子。
院里有不少人,除了身子不便的老夫人没来,侯府所有人都在场。
王芷凝被两个仆妇押着跪在地上,脸颊高高肿起,噙着泪仓皇摇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池月双眼赤红,气得咬牙切齿:还敢狡辩,我母亲就是喝了你敬的茶才会吐血的!你这个毒妇!
她亲手掌掴了几下,等到池景玉出声呵斥,这才咬着牙停手。
沈棠宁瞥见了沈熹微的身影,她像道影子似的,悄无声息站在树下,神情恍惚麻木,有种行刑前的平静。
沈棠宁眼角余光扫过正在抹眼泪的秋姨娘,心中暗讽:
好一出借刀杀人。
秋姨娘想趁机除掉王芷凝,就算事情不成,也还有沈熹微兜底呢。
门口有大夫出来,宁远侯和池景玉连忙迎上去:
大夫,内子怎么样了?
大夫神色沉重,缓缓摇了摇头:侯夫人是中的慢性毒药,这会儿早已深入肺腑,若是早些发现还成,如今老夫也无力回天。
池景玉瞳孔骤然一紧: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池月急匆匆冲上来:我母亲分明是今早喝了那贱人递的茶才中的毒,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什么!
倘若母亲早就中了毒,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池月,住口!池景玉眉头一皱,冷着脸喝止,抱歉大夫,舍妹也是心切。
当众被质疑医术,大夫脸色微青,念在池景玉态度不错,仍是耐着性子解释:此毒名为牵机,是一种可令人五脏六腑各个器官悄无声息衰竭的慢性毒药,因为没有明显的症状,让人容易误诊。
也是恰好因为今日另一种毒的冲撞,这才将体内原有的毒性激发出来。
沈棠宁眼神冷漠,心里默念的声音和大夫重叠:
中了此毒的人,一开始只是头疼脑热,浑身乏力,和风寒的症状类似。
紧接着便是缠绵病榻,虚弱地下不了床,大夫也诊不出什么毛病,只说是心脉受损,郁结于心。
直至衰竭而死,油尽灯枯,恐怕也没人知道是中了毒。
她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呢?
池景玉听得浑身冰凉,难以置信地目光倏地射向沈熹微,几乎要将她穿透
旁人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上一世沈熹微正是用这种毒害死了沈棠宁。
他本来只是将她撵到庄子上晾她一段时间,等到她服软再接她回来的,可沈熹微竟然私底下给她下毒!
等池景玉得知的时候,沈棠宁已经香消玉殒,只剩一座孤坟。
那曾是他一生的痛,无数个午夜梦回惊醒时,看到的都是沈棠宁冰凉质问的眼神。
而如今,沈熹微竟然故技重施,把这种毒下到了母亲身上!
可恨自己竟然没有早点察觉,她简直罪该万死!
这下王芷凝反倒洗清了嫌疑,侯夫人中毒有一年之久,那时候的她还没进侯府呢,不过她送来的茶水确实被动了手脚,因此她也难逃罪责。
沈熹微察觉到池景玉阴沉愤怒的目光,顿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她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紧不慢的,朝池景玉挑衅弯起唇角。
她说过,她不好过,池景玉也别想痛快!
沈棠宁抬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灰蒙蒙的阴翳,仿佛不久后有场雨。
她闭眼弯唇,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