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景玉转身没入夜色里,眼神晦暗:
前世,这份记录着派系之争的名单落到了那个人手里,成为他们满盘皆输的导火索。
他本想徐徐图之,没想到沈昌如此没用,竟然这么早就被踢出了局。
如今那人还未出现,他先对方一步拿到这份名单,也意味着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昌这个老东西还挺狡猾,知道给自己留一手,若非他威逼利诱,他怕是能将这个秘密带入土里!
池景玉眸色一定,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上一世他正是因为站错了队,误以为三皇子那个蠢货是个可造之材!
这一世,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
沈棠宁去拜见了母亲,将沈昌的事大致说了。
谢夫人反应平平,犀利地点评:害人终害己,他怕是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她掌着家,沈昌这些年做过的事,她不是半点不知情,她曾委婉提醒过,但对方压根儿不乐意听。
权势在手的滋味儿令他蒙蔽了双眼,忘记了他的出身,也忘记了他初入朝堂时踌躇满志,立誓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母亲不去看父亲最后一眼吗?沈棠宁这样问道。
没那个必要。谢夫人神色淡淡,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与他的夫妻情分,早就已经尽了。
死生不复相见,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沈棠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实上,她只是觉得去看看对方凄惨的下场,心里可能会痛快些,不过母亲没有这个想法,她也不会强行劝说。
她是真正从那段不幸的婚姻里走出来了,她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沈棠宁回到家的时候,雪青一脸欢喜地迎上来:
小姐,姑爷回京了!
饶是有了预感,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嘴角仍翘了翘:他人呢?
还没归府呢,八成是进宫复命了吧。
给陛下请安。
崇德帝望着台阶下的燕明仪,袖中的手缓缓攥紧,他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长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分明心里不痛快极了,却又不得不口是心非。
燕明仪也乐得和他虚与委蛇,绝口不提两人之前的不愉快:为国分忧罢了,都是明仪分内之事。此番谈判,池指挥使也着实费了不少心。
于是崇德帝的目光又落到池宴身上,顺带嘉奖了几句,又赏赐了一些东西。
池宴从宫里出来,第一时间往府里赶,连同僚找他应酬都给推拒了。
虽说一路疲乏,不过一想到马上能见到沈棠宁,他眉眼俱是松弛笑意,进了府门,他脚步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他了解沈棠宁,对方也了解她,回家第一时间肯定要先去和爹娘请安,所以她会在那儿等着他。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瞧见沈棠宁坐在池母旁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她匆匆瞥了眼,就见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热忱,掩唇轻咳一声。
池宴终于收敛了些,上前认认真真请安。
瞧着怎么晒黑了?池母端详着自家儿子,皱眉打趣。
池宴讪讪地笑:黑点儿瞧着健康,咳咳,捂捂就白回来了
他担心沈棠宁嫌弃,连忙找补。
池母拉着他说了会儿话,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眼里浮起了然笑意:行了,你们小两口分别多日,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也不留你们了。
沈棠宁起身告退,耳尖泛着红。
两人回如意居的路上,池宴没忍住,偷偷拉她的手,沈棠宁轻轻挣了一下,别过脸:还有人瞧着呢。
他看了眼左右,理直气壮:那怎么了,我牵自家夫人的手,又没牵别人的,谁还敢说什么不是?
身后的侍女纷纷低头憋笑。
她啧了声,懒得和他争辩,丢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他的手掌是热的,不像她总是冰冰凉凉,没一会儿沈棠宁的手也被捂热,比汤婆子还好使。
我不在家这段时日,你倒是也没闲着,我可听说了不少热闹。池宴眉微微一挑,似笑非笑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