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无奈弯唇,看向小沙弥,微微颔首:劳烦小师傅带路。
对方引着她来到一间禅房外:空寂大师就在里面,施主请。
她看着明黄的帘子,敛去眼底的思绪,掀开走进去。
空寂大师。
蒲团上坐着一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正是空寂,他睁开眼看过来,脸上有了笑容:施主请坐。
那双眼眸有种历经世事的通透沧桑,无端让人信服,她心底稍安。
在他对面落了座,沈棠宁端详了他片刻,欲言又止,对方似看出她的疑惑,笑着出声:施主,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她微怔,不由在脑海里认真回忆这张脸,可没有丝毫头绪。
空寂提点:长公主。
沈棠宁恍然大悟,眼眸微微睁大:那日您也在?
她与长公主就是在此结识,她故意在参拜的时候说了一些话引起对方注意,可她没想到那日长公主身边还有旁人。
空寂和蔼地颔首,意味深长:我对施主印象颇深。
她难得赧然,很快眉尖无意识蹙起:可您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
我不知道,所以在这里等。空寂笑望着她,他的眼神平和智慧,她不由自主跟着心平气和起来。
我近来频繁做梦,梦到的事有些令我费解,不知大师可否帮忙解惑?
时机未到。空寂这么说了句,抬手推过来一个匣子,这里头的香,施主拿回去,每晚入睡的时候点着,可解答你心中困惑。
沈棠宁打开匣子瞧了瞧,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收下:多谢大师。
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意,便试探地问了句,无功不受禄,我给贵寺添些香油钱如何?
空寂的回答倒也有趣,他没有义正辞严地拒绝,也没有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而是道:施主有这份心再好不过。
沈棠宁退出去的时候,仍有些心不在焉,她顺手在功德箱里添了些银票,转身去寻池宴的身影。
费了些时间,她在姻缘树下找到了池宴,对方正握着一根红绸带往树上挂,她眼神疑惑:你不是不信这个?
池宴手抖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故作镇定地往身后藏:
什么?
见他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心里愈发好奇,沈棠宁微微挑眉走上前:你写的什么,给我瞧瞧。
池宴仗着身高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将红绸高高举起,耳尖泛着可疑的红:那不行。
趁她不注意,将手中绸带一抛,挂上了高高的枝头,确认那高度她跳起来都摸不到,这才满意地松了桎梏。
一低下头,沈棠宁正幽幽地盯着他,那眼神让他有些心虚,讪讪地后退两步。
她慢条斯理抚了抚云鬓,见没弄乱,这才盯着他冷哼一声,抬脚朝外走。
池宴回头确认了下那根红绸稳稳地挂着,几步追上去:你和那什么大师聊了什么?
沈棠宁唇角微翘,慢悠悠地说:不告诉你。
还挺记仇。
他眼尖地瞥见她怀里抱着的匣子:这里头装的什么?
自己猜。
啧,待会儿我偷偷地看。
有了这香,沈棠宁夜里确实睡得安稳了不少,连着几日她都不曾再做梦。
*
沈昌的罪名很快被证实,崇德帝的旨意也下达了
沈昌于午门斩首示众,沈家的家产尽数充公。
至于沈家其他人,由于不知情,并未受到牵连,并且沈辞还大义灭亲立了一功,因此升了官。
但他的名声总归不大好听,外头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当着他的面不敢议论,背地里总是免不了唾弃几句。
之前与裴家的婚事告吹,如今沈家落魄,更是无人敢上门提亲。
这不正好?父亲走了我还要守孝三年,得亏没有婚约在身,省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沈辞口吻轻松,并未受到外面流言蜚语的影响。
他的轮廓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日渐成熟稳重起来,能够独当一面。
沈棠宁不知说什么好,情绪有些低沉:再等三年,你都二十了。
沈辞不以为然:池宴不也是二十才娶的阿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