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把她腕上的帕子拿起来,松了口气: “公主无碍了,只是身子太弱,需要慢慢将养着。” 他看了姜宜宁一眼,“我去给公主煎药来,二公主可否随我来看着药?” 姜稚月把方才到嘴的疑惑暂且咽了下去,瞧见自己二姐不动声色地和韩云对视了一眼。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姜宜宁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笑道: “我和韩云先去一下,我让锦葵过来。” 姜稚月乖巧地点点头。 等到姜宜宁一走,她飞快起身,趁着锦葵还没来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方才她问起宋知凌的时候,二姐的眼神躲闪,并未对她提及宋知凌去了哪儿,也没说她这次昏迷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后面韩云的反應也很反常。 姜稚月知晓他们定然有事瞒她。 她按捺下疑心,犹豫须臾,朝着宋硯辭的东苑走去。 她的身子还未恢复,走得很慢,等到了东苑门口的时候,已是出了一身虚汗。 姜稚月站在院门口,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忽的就听到院中传来争执之声。 她的动作一顿,仔细听了片刻,脸色突变。 是宋知凌的声音。 宋知凌此刻正怒火中烧。 打从那天祭拜回来,他就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姜稚月床边,若非今日之事实在让他难以接受,他也不会在阿月生死攸关的当口跑来 质问宋硯辭。 “哥一心筹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宋知凌简直气疯了,本想上去扯住宋硯辭的衣领,瞧了瞧他手里把玩的箭矢,又忍了下来。 最后气不过,只能自己在院中来回走了几圈发泄怒意,狠狠地咬牙切齿: “太子?!” 宋知凌都被今天宋国使臣送来的圣旨气笑了: “谁他妈愿意当那个破太子?!宋砚辞,你做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倘若我问了,你不愿,又能怎样?” 宋砚辞的语气平静,一双眸光淡定无波地看着他: “我腿疾未好,这些年来你我明里暗里遭受了多少次刺杀你可还记得?从前早就与你说过这些,宋知凌,我以为你不至幼稚至此。” “我幼稚?!” 宋知凌气疯了,挥剑猛地将一株海棠砍了下来: “我是幼稚!我没你会谋算!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能算进去!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当了太子,阿月她怎么办?!在这里,有爱她的家人,她难道要不遠万里背井離乡跟我们回去?!” 宋砚辞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宋知凌逼近过来,语气也跟着沉了下去: “还有,阿月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我心知肚明,你还要护着姚盈初么?!宋砚辞——你让阿月怎么办?!你……” “云笙!” 宋知凌的话未说完,门口姜稚月的声音忽然将他打断。 院中两人俱是一怔,全都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小姑娘的脸色十分苍白,兴许是走得急了,两靥泛着一点病态的潮红,身量比之从前又纤弱了不少,瞧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一样。 宋知凌原本的怒意在看到姜稚月的一瞬间就全部都消了下去。 他飞快跑到姜稚月身边,同方才判若两人,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柔得不能再柔,脸上满是惊喜和担忧掺杂的复杂情绪。 “阿月你醒了!怎么不好好在床上养着,过来做什么?”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í????ū?ω?e?n????〇??????.???????则?为?屾?寨?站?点 姜稚月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唇边泛起苦笑: “现在是否该唤你一声太子殿下了。” 说完,她不等宋知凌反應,拂开他的手,虚弱地走到宋砚辞身边,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还请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念在姻亲的份上,派兵增援姜国西南战事,昭华在此多谢二位。” 姜稚月的语气客气疏离,生分得就好像回到了几人刚认识那几日一样。 宋砚辞的心里像是猛地被人揪了一下,泛起一阵剧烈的刺痛。 宋知凌也眉头紧皱,满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阿月……” “太子殿下。” 姜稚月打断他的话,朝他笑了笑: “还未恭喜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终于得偿所愿。” 宋砚辞蹙眉: “阿月一定要这般同我们生分么?” 姜稚月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 “三皇子误会了,如今大伯哥和云笙的身份今非昔比,三皇子筹谋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日么?” 如今他二人的身份今非昔比,从落魄质子到一国储君。 而如今,姜国还要仰仗宋国派兵增援。 不知为何,姜稚月的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好似他们三人之间,再回不到从前那种亲密的时候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到: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宋知凌急得攥住她的手臂: “阿月你不走?!” 姜稚月牵强地扯了扯唇角: “作为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我自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只是这不远万里的孤身一去,背井离乡的人就变成了她。 难怪阿姐他们方才什么也不肯对她说,难怪太子哥哥在临出征前,还要给她留下暗卫。 姜稚月眼眶有些发烫,匆匆眨了下眼。 宋砚辞瞧见她这幅模样,紧紧皱眉盯着她,手指在身侧蜷了蜷,最后终是沉声道: “宋国接人的使臣已经在城外等候,我和云笙打算……等你将身子将养好后,就动身。” “好。” 姜稚月微微一笑,转身对宋知凌道: “云笙,我今日想沐浴,你先回去帮我准备热水可好?我有些话想问大伯哥。” 宋知凌眉头紧锁,眼神警惕地盯着宋砚辞瞧了一眼: “我在这等……” “云笙!” 姜稚月加重了语气。 宋知凌抿了抿唇,最后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在姜稚月看不见的瞬间用眼神警告了宋砚辞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先行离开了。 宋知凌一走,姜稚月原本勉强维持在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 她侧身躲开宋砚辞想要来扶她的手,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外间风大,可否请大伯哥和我进去说话?” 宋砚辞定定看了她一眼,轻应了声。 “阿月是在怪我,让你突然之间背井离乡么?” 刚一进房间,宋砚辞就回头看她,幽深的眼底拢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姜稚月摇了摇头: “这本就是你的抱负和心愿,我为你高兴,更何况,以三皇子的智谋,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