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的眸中,渐渐掀起滔天巨浪。 他紧绷的薄唇微微张了张,疲惫地开口解释: “阿月,你如今有孕,我是不想你情绪太过激动。” “所以你就瞒着我?!但宋知凌他是我的夫君啊!” 姜稚月无法想象,那般热烈而有生命力的一个人,会永永远远地躺在棺椁中,然后被埋入暗无天日的阴暗地下。 宋砚辞见她神色激动,皱了皱眉,攥住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 姜稚月却不理,挣脱开他,满眼失望: “所以宋砚辞,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 宋砚辞一僵: “什么?” “所有人都惧怕你,所有人都敬畏你,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姜稚月轻笑。 原来所谓的朗月清风,不过是他蒙骗人的表现而已,这十年,她也被他蒙骗了。 宋砚辞没有立刻回答。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久,眼底的神情几经变幻,最终克制地归于平静: “所以……阿月也怕我么?” 姜稚月没有回答。 但现如今想想,其实一直都是她先入为主错认了他。 他对自己无条件温柔,她就以为他是个温柔无害的人。 但其实,他能从一个质子一步步筹谋回宫,扫清所有原本就扎根在宋朝皇宫的政敌。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杀出一条血路,登上那个国之储君的位置,幽禁皇帝,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宋掌权人。 他从来都不是善类。 她该怕他,她现在也确确实实有些怕他了。 察觉出她的默认,宋砚辞的眼眶蓦地发红: “你不该怕我,所有人都怕我,你不应怕我……”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落寞。 姜稚月的心底像是被一支细小的针猛地扎了一下。 他出生就在血雨腥风中,他有他的立场,况且这么多年他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她从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又有什么资格说他。 姜稚月抿了抿唇,微微动容,犹豫道: “我仍将你……视作我的大伯哥。” “阿月,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宋砚辞忽然将她压进了怀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喉结滚动,说出的话嗓音嘶哑而无力。 姜稚月吓了一跳,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宋砚辞你放开我!这是宋知凌的灵堂!” 他怎么能当着宋知凌的面,在宋知凌的棺椁前,抱着他的妻子! 宋砚辞听她提起宋知凌,眼神蓦地一黯,反倒将她箍得更紧,却小心翼翼地护着避免压到她的肚子: “我说过,只要你仍好好做你的太子妃,你太子哥哥的困局,我帮他解,姜宋两国,永葆和平,阿月,跟我在一起……” “宋砚辞!你除了会用我哥来威胁我,还会什么?!” “哦,我竟忘了!如今锦葵和琉璃也在你手里吧!我不说,你当我将她们忘了?!你在等着我主动向你低头吧!等着我主动委身给你!等着我求你放了她们!” 姜稚月挣扎着推开他,红着眼圈狠狠瞪着他。 宋砚辞亦垂眸,平静地看着她。 随着她的每一句话,他看向她的神色越来越冷,眼底浓烈的占有意味再明显不过。 姜稚月的心蓦地就慌了起来。 这里是宋知凌、是她夫君的灵堂!他怎么敢! 她刚要逃,忽然被宋砚辞一把拽住。 他薄唇紧绷,沉默而强硬地缚住她的手腕,不发一言猛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姜稚月惊叫不已: “宋砚辞你做什么?!” 第50章 “宋砚辞,我恨你!”…… “做什么?” 宋砚辭望向怀里的薑稚月,眼神意味深长: “你不是说,这里是宋知凌的灵堂么?你若不愿,我们换个地方。” 薑稚月被他这句意味不明地话惊得浑身一僵,忽然发疯般掙扎起来。 “宋、宋砚辭,我警告你不要亂来!” 宋砚辭胸腔輕輕震颤了几下,唇角輕勾,眼底含笑: “亂来?阿月说的是怎么乱来?” 薑稚月原本还有些怕他,听他这么一说,简直要气炸了,抬起手就去扑打他,指甲在他冷白的脖颈上刮出几道不深不浅的血印子。 宋砚辭不为所动,只是将她抱得越紧: “别乱动,当心摔了你。” “……” 薑稚月掙扎不得,一路被宋砚辞强行抱到了隔壁殿中。 他动作强硬又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榻上。 姜稚月抬头,眼圈渐渐泛了红,眼底盈出亮晶晶地泪花,却还是不服输般死死瞪着他。 宋砚辞眼皮下压,定定看了她良久,忽然闷声笑道: “想见錦葵么?” 姜稚月神色一凛: “你什么意思? ” 宋砚辞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拍了拍手,唤道: “进来。” 姜稚月下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朝门边看去,隔着屏风,隐隐看见錦葵的身影被带了进来。 她的眼泪一瞬间就兜不住,从眼角落了下来。 随即,她忽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宋砚辞的脸上: “宋砚辞,我恨你!” 宋砚辞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姜稚月的掌心,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几下。 “恨我么?” 他无意识地低喃重复那两个字。 未几,重新抬头看她,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揮手讓人将屏风后的锦葵带了下去。 他輕轻搂住她的腰: “那就恨吧,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别动,想想锦葵——” 姜稚月刚想挣扎,一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原本的动作忽然僵硬地停了下来。 宋砚辞瞧出她的顺从,愉悦地轻笑出声,小心翼翼揽着她来到妆台前坐下: “脸色怎么这般苍白,阿月从前不是最爱美了?” 宋砚辞从匣中挑出一支唇脂,沾了些在手上: “这是阿月最爱的颜色,刚到宋国那天,我就派人买了许多,本想着给你,不料太医诊出你有孕了。” 他的手轻触在姜稚月淡色的唇上。 姜稚月微微蹙眉,身子僵硬着,却并未躲避。 宋砚辞一点一点,将艳红的颜色在她的唇上推开,然后直起身子,满意地欣赏着镜中她的模样。 两人如今的样子,像是一对寻常夫妻的闺房之乐一般。 宋砚辞的语调不由温柔了起来: “其实……我本已打算成全你和宋知凌的,在决定回宋国的那一刻,我也已经讓自己接受了你作为弟媳的身份。” 在姜国时,他是宋国那些人的眼中钉,他们拿他不能怎么样,却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那次围场之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