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跟着姜稚月一起过去,姜稚月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示意她留在这里等她。 一个人跟了上去。 进到隔壁殿中后,姜稚月觉得自己心跳得异常快,对于褚屹方才说要给她看的东西分外忐忑。 她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看他从胸口取出一封封了火漆的密信。 “夫人自己看吧。” 姜稚月顫抖着接过那封信,反复拆了几次,才将那封着火漆的信封拆开。 即便信纸折了几折,她仍能看出那时宋砚辞的笔记。 姜稚月的眼泪再度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眼前模糊一片。 她顾不上许多,急忙用袖子将眼泪擦去,动作颤巍巍地一点一点将那封信展开。 那是一封托孤信。 信不长,却充满郑重,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担忧与牵挂。 纵使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他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信中也未有半分流露出过惧意或者退缩。 眼泪一遍遍将眼睛模糊,姜稚月反复看了好久,才将这封不长的信看完。 “他……” 她哽咽了一下,缓了口气,颤着声问: “他何时写下的这封信?” “那日,夫人应当知晓,出现在临安宫寝殿外,故意透露出先太子出殡之事的那两个宫人,是大皇子的人吧。” 姜稚月点点头。 这件事也是她后来才想明白的。 “殿下就是在那之后,才决定要出手的,属下曾提醒过他,那时候我们根基不稳,不宜动手。” 褚屹并未将话说透,但姜稚月已经听懂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她怔怔地盯着手中的信纸,许久未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褚屹才低沉出声: “这件事是之前殿下所交代的,今日殿下在救夫人之前,曾与属下说过,这封信如今还奏效。” 褚屹顿了顿: “如今大皇子一脉在今日已经全部伏诛,再无隐患,若是夫人願意,等属下安排好,就可送您出宫,还是夫人想等您身子好些再……” “不必。” 姜稚月语气干涩,嗓音像是从哭过后肿胀的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 “我等他……醒来。” 褚屹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说,略有几分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但他到底没多话,只道了声: “好,属下唤锦葵来。” 褚屹出去后没多久,锦葵和琉璃就抱着松软的被褥走了进来。 琉璃给姜稚月端了碗热牛乳,陪着她到窗边的榻上坐下,锦葵则去替姜稚月将床褥铺得松软舒适。 “公主既然要等三殿下醒来,也要舒舒服服地等,您如今有孕,今日又折腾一天,还是早些上床来歇下得好,待会儿太医还要煎一副药来,奴婢将您这几日吃的蜜饯都带了过来,为了您腹中的小公子,您可不能嫌苦。” 锦葵似乎对于这么久自己未在她跟前伺候而感到愧疚,一应事情处理得无不细致周到,就连琉璃也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变得沉稳内敛起来。 姜稚月喝了半碗牛乳,情绪总算慢慢平缓了下来。 她被锦葵一左一右扶着坐到床上。 姜稚月这才有空问起锦葵和琉璃这段时间的经历。 所幸那大皇子瞧着锦葵和琉璃尚且算是有用的人质,虽也对她们动了刑,但到底并未再对她们有其余过分之事。 主仆三人说了会儿话。 没过多久,姜稚月就有些心力不济,再加之心里始终挂心着宋砚辞,便没了与她们再说下去的心思。 锦葵给琉璃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外间。 姜稚月盯着眼前的虚空发起了呆,连天色是什么时候黑的她都不知道。 只是在撑不住困意的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一睡着,梦里全是宋砚辞和宋知淩的影子。 起初是三嗝人一起在围场赛马的场景。 夕阳洒满整片草原,一片金灿灿的颜色,宋知凌和她在前面纵马驰骋,谁都不愿意输给谁,暗暗较着劲。 而宋砚辞的马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保护着她。 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仿佛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雀跃而自由的温度。 之后画面一转,三人又在积厚三尺的雪地中打雪仗。 宋知凌团了个巨大的雪球朝她砸了过来。 冰凉的雪顺着领口滑落进去,姜稚月惊叫一声,转身去花坛边团了一大团雪。 她举着雪团,才想好好报刚才宋知凌砸她之仇,一回头,却猝不及防地发现宋砚辞和宋知凌两人都满身是血地倒在了雪地里。 他们双目紧闭,面色煞白,看起来毫无生气。 从他们身上流出的红艳温热的血,像一条河流,蜿蜒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最后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脚下。 染红了她粉红色的坠着东珠的绣鞋。 姜稚月瞳孔骤缩,突然瘫倒在地惊呼出声。 “公主!” 锦葵的声音忽然传来,姜稚月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锦葵一边轻抚她的脊背,一边用帕子替她擦拭眼泪。 姜稚月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接过锦葵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 张着唇犹豫了许久,鼓起勇气问道: “他……他醒来了么?” 锦葵轻摇了摇头,小声道: “还未。” 姜稚月长舒一口气,作势要起身下床: “我去瞧……”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琉璃刻意压低的声音: “锦葵姐姐……三殿下他、他醒来了。” 姜稚月闻言,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却又在下一瞬又重新揪了起来。 她匆匆穿上鞋,便往出跑去。 “公主慢点儿!” 锦葵匆忙追上去,寸步不离地扶住她。 姜稚月跑到隔壁门口的时候,站在门边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脚底下像是被 什么黏稠的东西紧紧粘住,再挪不开一步。 昏黄的灯光和着血腥味和药味儿从门缝中挤出来,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姜稚月死死咬住唇,指甲在掌心中掐出深红的印子。 她微微低头,盯着门扇和地面缝隙间那一丝光亮,垂下的眼睫飞快颤动。 良久,她无声叹了口气,提着裙摆,失魂落魄地正打算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房间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褚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紧接着,里间传来男人虚弱却一如往常般温柔的声音: “阿月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第54章 突然间俯身在她的唇上吻…… 薑稚月听见宋砚辭的声音,浑身一僵。 继而,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