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洵没说话,仍然是看着他,还气定神闲的朝他挑了下眉。
或许是宁洵真的拿捏住了他的命脉,曹铮最终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冷哼一声,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梁嘉木这会儿冷静下来,有些茫然地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之后才抬头看向宁洵,很是歉疚的说:“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
宁洵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是他太过分。”
经过曹铮这么一闹,两人也没心情再摆摊吆喝,好在东西卖的差不多了,这一天也没白挨冻。
宁洵把曹铮扔在地上的木雕向日葵捡起来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放回来梁嘉木书包里。
梁嘉木收好东西,背上书包,问他:“晚上一起吃饭么?去吃你想吃的那家铜锅涮肉。”
今天挣了不少钱,他想请宁洵吃饭。
宁洵神色一僵,却说:“改天好吗?我答应了方楠晚上一起吃饭。”
梁嘉木以为他真的有约了,很礼貌的没再追问,把宁洵送到地铁站,和他告了别,就转身回学校去了。
其实方楠今天根本不在北京,宁洵自然也没有答应他一起吃饭。
可曹铮这傻逼把宁洵的心情搞得太差了,他心里又烦又乱,想喝酒,又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梁嘉木,这才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没坐地铁回学校,而是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酒吧。
这会儿时间还很早,酒吧里除了老板,就只有一个正在擦吉他的驻唱歌手。
宁洵随便点了几杯酒,靠窗坐下,一边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一边自饮自酌。
他心里有气,胸口堵的厉害,但这气撒不出去,就只能在心头百般盘旋,不上不下的磨着他。
宁洵不是气曹铮对自己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而是心疼梁嘉木。
梁嘉木并非一个把尊严看的很重的人,也不在意别人怎样想自己,可宁洵不行,他喜欢梁嘉木,不想梁嘉木受一星半点的委屈,更看不得别人把他的尊严摔在地上践踏侮辱。
梁嘉木不在乎,但他在乎的很。
晚上十一点半,梁嘉木刚准备睡觉,忽然接到了宁洵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不大,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梁嘉木,你……能来警局接我吗?”
听到“警局”两个字,梁嘉木第一反应是他被抢劫或者骚扰了之类的,顿时心头一颤,拿上外套就要出门,“宁洵,你怎么了?我这就过去。”
宁洵怕他担心,赶紧解释说:“别急,我人没事儿。”
梁嘉木赶到的时候,宁洵正坐在警局大厅里玩消消乐,坐在他旁边的是鼻青脸肿的曹铮。
这下梁嘉木全都明白了。
宁洵肯定是气不过,找曹铮秋后算账来着。
的确和他猜测的一样。
今天晚上宁洵喝了不少酒,本就有了醉意,又听朋友说在之前那家gay吧遇到了曹铮,他就头脑一热,冲过去把人打了。
警察到的时候,宁洵正把曹铮按在地上揍,谁拦都拦不住。
宁洵被带回警局做了笔录,被批评教育了一顿。他拉不下脸来找宁德远,就只好让警察跟宁智严通了电话,这才算没事。
警察看他喝了酒,身上又有伤,不放心他自己回去,就让他找个亲属或者朋友过来。
可方楠不在北京,程泽铭不接电话,宁洵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拨了梁嘉木的号码。
“梁嘉木!”
见梁嘉木过来,宁洵赶紧按灭手机和他打招呼。他脚腕有伤,起身时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梁嘉木下意识跑过去扶住他。
宁洵的外套破了好几个口子,穿不了了,警局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带进来一阵萧索的寒气,他穿着单衣,不由打了个冷战。
梁嘉木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下巴上还划了一道血痕,一颗悬着的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把将人拉过来,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身上受伤了吗?还有哪儿疼?咱们去医院。”
宁洵这会儿才觉得不好意思,按住他的手,垂着头说:“没有,我没事,”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梁嘉木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说:“没事就好。”
这个点钟宁洵肯定是回不去宿舍了,就自然而然的跟着梁嘉木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