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泽铭平时看着是一副不大着调的样子,纵横情场没少欠下风流债,但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把宁洵当作亲弟弟看待,最清楚宁洵对梁嘉木有多执着,简直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
他是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再被“渣男”耍的团团转。
电话那头,宁洵很久没有出声,直到程泽铭等的有些着急了,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几乎用尽了宁洵所有的力气,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门,总之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elua里了。
陈禹今天没在,听服务生说他和朋友出去聚会了。
宁洵随便点了几杯酒,哪个度数高点哪个——他心里难受,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喝醉了睡一觉。
等到晚上十点陈禹回来时,就看到这幅场景——宁洵喝的烂醉,没骨头似的瘫在二楼的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东倒西歪的摆满了空酒瓶,服务生站在他旁边,见陈禹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操,洵哥你怎么回事儿?”陈禹赶紧跑上前把他扶起来,劈手夺过他紧紧攥着的半杯酒,“喝了多少啊这是。”
见了陈禹,宁洵只觉得自己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口气儿再次上涌,便一股脑的把苦水全都倒了出来:“梁嘉木有女朋友,他他妈一直都有女朋友……”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怎么,他越说越激动,眼眶也微微泛红,“那为什么还来招惹我?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他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和他一起录节目,为什么给他订机票,为什么专门给他做饭,为什么陪他看烟花。
在他看来,这些行为早就越过了朋友的界限,可到头来还和十年前一样,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陈禹想安慰他,却也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是程泽铭。
“小禹,洵儿在没在你那?他手机关机了。”
陈禹走到一旁,担忧的看了一眼宁洵,压低声音回答:“在,洵哥喝多了,因为……”
程泽铭没好气的说:“我知道,因为梁嘉木,”他怕宁洵想不开,耐下性子叮嘱陈禹,“我没在北京,你看着他点儿,别让他钻牛角尖。”
陈禹点了点头:“我明白。”
挂断电话,陈禹转身走回去,把宁洵桌上的酒尽数“没收”了。
宁洵见他把酒拿走,也没什么反应,仍然呆滞的坐在沙发上,丢了魂儿似的,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禹把一切收拾妥当,看着宁洵身边放着的帽子和口罩松了口气。
幸好他来之前还存有一丝理智,把自己捂得挺严实,不然他这幅样子恐怕得把别人吓一大跳,要是被拍到就更完了,说不准明天的热搜就是“宁洵深夜买醉疑似失恋”。
陈禹坐到他身边,耐心劝道:“洵哥,我送你回去吧,别想这事儿了。”
“陈禹,你、你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宁洵忽然坐起来,抓住他的衣袖,绷着一张脸,严肃的说,“我要跟梁嘉木问个清楚。”
因为太着急,他身形一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酒瓶掉下去,发出一声脆响,眨眼间碎成了无数片。
陈禹怕他受伤,赶紧拉住他,“洵哥,有事儿咱们明天再问,行吗?你现在应该回去睡觉。”
听到他的话,宁洵身子一僵,愣了两秒,却忽然笑了,然后自暴自弃一般撒开陈禹,又颓然的倒回了沙发上。
二楼的灯光很暗,他靠坐在一片阴影中,眼神空洞洞的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波纹,轻声说:“没有梁嘉木,我睡不着。”
他的声音太小,如果不是陈禹听得仔细,根本听不出来他说了什么。
“洵哥……”
看着宁洵这样,陈禹心里也不是滋味。
宁洵大他八岁,从他们认识起,他就一直尽心尽力的在陈禹面前扮演着哥哥的形象。在陈禹的记忆里,宁洵似乎无所不能,对待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只是笑着说一句“没事儿”,然后有条不紊的处理所有问题。
陈禹打心底里觉得,虽然宁洵的年纪比程泽铭和方楠都要小,但他却是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可唯独在和梁嘉木有关的事情上,用方楠的话来说,宁洵就跟被下了蛊似的,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呼一吸,都能轻易牵动他的所有情绪。
陈禹知道,这事儿他劝不管用,谁来也不管用,就得他洵哥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常年应酬的人最忌讳酒后失言,宁洵入行后就逼着自己改掉了喝醉后多话这个毛病。如今就算醉了,他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陈禹不开口,他就一句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