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啊,”宁洵毫不在意,说话时甚至还有点炫耀的意味,“我现在适应能力可强了,给我个睡袋我能流浪街头。”
这些年为了拍戏,沙漠、大山,宁洵都去过,一开始的确不好过,水土不服严重的时候,他半夜高烧,能烧到三十九度。后来奔波的地方多了,他硬是把自己逼得什么环境都能适应。
不过在宁洵看来,这都是当演员应该具备的基本能力,总不能因为身体不行,就要求自己所有的片子都只在棚里拍吧?
只是他以前活的太娇惯了,才花了比别人更久的时间去获得这些能力。
宁洵要做什么,梁嘉木向来不会阻拦,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好,我让任维去安排一下。”
说到任维,宁洵又想起之前段一燃和自己提起的那件事。想到这个他就有点儿心虚,但踌躇半晌,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梁嘉木,你之前……是不是让任维从狗仔手里买过我的照片?”
宁洵有意避开了段一燃这个名字,毕竟这件事如果真是梁嘉木做的,那他肯定知道自己和段一燃的关系。在现任面前提前任……宁洵还是做不到。
好在梁嘉木没有表现出不开心,也没藏着掖着,反倒是很直白的回答他:“是,他拍到了你和段一燃一起进酒店。”
宁洵后悔了,后悔和段一燃有过那一场露水情缘。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看到梁嘉木和其他男人一起进酒店,他恐怕要气到发疯。
事到如今,宁洵也大概猜到了梁嘉木让狗仔去和段一燃要钱的原因——就是为了告诉他,他和段一燃已经被狗仔盯上了,接下来要注意分寸。只是梁嘉木不好出面,才让任维以这种方式旁敲侧击的提醒他。
宁洵想找借口结束这个话题,还没想好说什么,梁嘉木先给了他一个台阶:“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
“哦,快了……”宁洵支支吾吾的回答,“收拾的差不多了。”
其实他还没开始。
梁嘉木笑了一声,挺委婉的说:“你要是不想动,等我开完会去帮你收拾也行。”
宁洵转头看了看自己摊在地上的行李箱,还有里面那一堆没叠的衣服,顿时对梁嘉木的提议狠狠心动了。
“你几点开完会?”
“五点半,到你家应该要七点多了。”
宁洵翻了个身,笑容满面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那我等你过来,晚上在我家吃火锅好不好?”
梁嘉木笑了笑:“嗯,晚上见。”
挂断电话,宁洵看了下时间,竟然才三点半,距离梁嘉木过来还有四个小时。
想起自己昨天收到了《不见长安》的剧本,宁洵翻身下床,把剧本拿出来到书房去读。
《不见长安》预计十二月中旬开机,留给他准备的时间还是挺充裕的,他便一边读剧本一边找了几部关于安史之乱的纪录片看。
宁洵虽然是科班出身,但演戏时更注重结合自己的感受,从读剧开始就努力进入角色,是当之无愧的“体验派”。
宏大的悲壮是这部片子的底色,一旦代入就能感觉到,不只是杨贵妃和恒,剧本里的其他人也都有着自己无法言说的痛苦。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所有人都被巨浪洪流裹挟而去,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小人物的生离死别和主角的悲欢喜乐接续上演,命运悲剧和性格悲剧相互交织,构成一副波澜壮阔而又凄苦悲凉的时代长卷。
整个剧本,三万两千字,最后汇成一句“不见长安见尘雾”,是恒和杨贵妃写给唐王朝的一首长恨歌。
宁洵看得入迷,直到门铃被人按响,他才意识到梁嘉木已经来了。
十月中旬的北京已经有了秋意,天气渐渐转凉,梁嘉木便在衬衫外面搭了件黑色风衣。大门打开带进来一阵夜风,宁洵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气混着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
据宁洵的观察,梁嘉木应该是没有烟瘾的,只有工作累的时候才会抽一根提神。
他侧身让梁嘉木进来,帮他把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随口问:“这是抽了多少啊,今天工作很忙?”
梁嘉木闻言动作一顿,有些歉疚的说:“是不是呛到你了?”
“没有,”宁洵回身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调笑道,“特别香。”
梁嘉木也跟着他笑起来,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揽着他,迈开步子往餐厅走,“我买了点儿涮火锅用的东西,你看看家里还缺什么。”
他把购物袋放到桌子上,宁洵翻开一看,惊喜道:“都是我爱吃的啊。”
“这些就够了,”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开,又指了指厨房,“我下午还订了不少肉和菜呢。”
宁洵之所以说要吃火锅,就是不想梁嘉木忙了一天下班回来还要做饭,火锅的食材都是现成的,水一开下肉就行,直接省去了切菜炒菜的环节。
“明早……我和你一起去机场?”梁嘉木夹了一筷子煮熟的羊肉放进宁洵碗里,试探着问。
梁嘉木是下午的飞机,提前去机场倒说得过去,宁洵当然也是想让他和自己一道过去的。可机场人太多,要是被拍到了又是个麻烦,他也没想好该怎么和张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