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木微微俯首,和他额头相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生日快乐。”
“对不起,”梁嘉木温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宁洵的脖颈,饱含爱意的双眼紧紧注视着他,“十年前没能当面和你说。”
宁洵感觉到自己在流泪——他全身上下都被冻得冰冷,只有眼里的泪水是滚烫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淌过被冻红的鼻尖,一直滑到被梁嘉木吻过的唇。
他抱住梁嘉木,趴在他肩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哽咽的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梁嘉木,我没怪过你,”他侧头,在梁嘉木的鬓边落下一吻,“我爱你,我爱你。”
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他们认识十年,宁洵就爱了梁嘉木整整十年。而他无比清楚,往后三十九岁、四十九岁……他都会爱着眼前这个人,直到生命的尽头。
梁嘉木帮他把眼泪擦掉,轻声说:“我也爱你。”
他们回到酒店时,零点已经过了。
但是没关系,没能去提前订好的餐厅没关系,没来得及吃蛋糕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能陪在彼此身边,就是最好的庆祝方式了。
走出酒店的电梯,宁洵开始翻口袋掏房卡,刚一抬头就发现房间门口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还没拆开的蛋糕。
“小桐买的?”
宁洵说着,打开微信一看,果然看到两个小时前赵桐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且能配送的蛋糕店,已经叫前台帮他放到房间门口了,还嘱咐他睡醒赶快出去拿——赵桐不知道宁洵去了高铁站,还以为他在睡觉。
他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四十分钟后,梁嘉木从一片狼藉的床上坐起来,去浴室洗了手就开始拆蛋糕,一边拆一边对还躺在被窝里的宁洵说:“虽然零点已经过了,但还是要吃蛋糕许愿的,你先去冲个澡,我收拾……”
他的话在看到蛋糕的样子时戛然而止。
老式裱花蛋糕。
十年前很常见的款式,现在已经快要找不到了。
和当年他买来庆祝宁洵试镜成功的蛋糕几乎一模一样。
宁洵随手套了件衣服,起身走到梁嘉木身后,俯下身勾住他的脖子,试图岔开话题:“把蛋糕拿出来吧,我想好许什么愿望了。”
梁嘉木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每年生日都吃这个?”
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宁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儿,说:“就……习惯了。”
他绕到梁嘉木身边坐下,拿出刀叉和一次性纸碟,还有一包蜡烛,“梁嘉木,别走神了,我要许愿了!”
梁嘉木帮他把蜡烛拿出来,又从酒店的桌子上拿了打火机,宁洵便起身去关掉房间的灯。
蜡烛燃了起来,照亮互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的一对年轻恋人。
宁洵闭上眼,梁嘉木就偏过头去看他。
十年前,他不敢盯着宁洵看太久,因为害怕自己无处安放的心事会被轻而易举的发觉。
十年后,梁嘉木在宁洵睁开眼的一瞬间吻了他的眉心,对他说:“宁洵,二十九岁生日快乐,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外面天寒地冻、大雪飘零,同频共振的两颗心却无比炽热,他们全身的血液在相拥的这一刻被点燃,进而彻底沸腾。
宁洵微微侧头和他接吻。
直到蜡烛熄灭,房间里变得漆黑一片,两个人仍然紧紧相贴。
那天之后,宁洵本以为自己的生日就算过完了,所以当梁嘉木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房本给他时,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梁嘉木,你这是什么意思?”宁洵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甚至不敢细想。
梁嘉木默了几秒,大概是在回忆之前就组织好的语言。片刻之后,他说:“宁洵,我这个人……挺无趣的,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送你点儿什么礼物。”
他顿了顿,把桌上的红色房本推给宁洵,“这是我在北京和上海的两套房产,我已经让任维安排好了,明天咱们去办过户。”
梁嘉木名下拢共四套房,除去安源北里和他自己正在住的那一套,其余两套他都给了宁洵。
“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像异性恋人一样走法定程序结为夫妻,”梁嘉木看着他,声音不轻不重,像是羽毛扫过,弄得他心头有些发痒,“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认定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人,所以结婚要准备的东西,我都想一件不落的给你。”
视线短暂掠过桌上红的耀眼的本子,宁洵抬头看向梁嘉木,说:“梁嘉木,你怎么这么傻啊,”他上前半步抱住梁嘉木,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颈窝,“就不怕我卷钱跑路?到时候人财两空,有你哭的。”
“不怕,”梁嘉木笑了,两根手指轻轻碾过他的耳垂,“你跑到哪儿,我都把你追回来。”
宁洵闷着头轻笑两声,几秒钟后仰起脖子咬了下梁嘉木的唇,“我才不跑呢,我要一辈子都缠着你,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