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道:“我屡次向姨母求话,不过想要一个机会,求娶菀娘,可久求不得,您只要把菀娘许给李训,今次这许多证据摆在面前,难道还看不清他真面目,仍要一意孤行么?”
许老夫人听到此处,忽然问道:“你把那李训下了狱,说他勾结盗匪,可有想过若是他在狱中攀咬许家,如何是好?”
“姨母放心,我不是那等草率之人,怎会把自家产业断送——那李训果真攀咬,我能送他进去,自然能叫他瘐死其中,届时人证两失,自然消了官司。”
许老夫人皱眉道:“新任这一位通判可是出了名的铁面,从来不肯听人说情——你要有本事在他狱中瘐死?”
傅淮远得意道:“通判管人,押司管事,现官不如现管,只要通了押司,连判官都不会过问,哪里要到那通判手中——我在均州这许多年,难道竟白混的?”
竟是果真好似已经想得周全。
“你将那李训下狱,自以为得计,可有想过他孤身来此,难道竟无后手?”
许老夫人听到此处,已是再坐不住,连声问道:“那卫三何在,你可知晓?一旦他找上门来,那斧头你吃得消吗?另有李二前几次自均州镖局中调去的几个老镖师,近日可有回来?都是精明彪悍人物,熟知州中情况,一旦联动,你压得住?”
她顿一顿,又道:“另有昨夜那女子——”
傅淮远听她连声发问,稍一细想,本来十分得意脸上,竟是便隐隐发白起来,再想到卫三那斧头,更是心中惴惴。
他强自道:“今次也没见卫三,想来还在京兆府……两处相隔这样远,等他来了,早已尘埃落地……”
这样回话,把许老夫人听得怒火中烧,她再不理会面前人,而是大声唤道:“来人!”
又去拍铃。
过了片刻,院内守着的嬷嬷才连忙进来。
许老夫人令道:“昨夜那同李训来的,姓赵那女子,先找个由头把她禁在内院,莫要由她胡乱在外行走,乱传言语!”
第65章 毛病
那嬷嬷当即领命而去。
傅淮远站在一旁,本来先听得卫三名字,还在想对策,再听许老夫人指派手下去寻赵明枝,面色骤变,却是不敢插话。
等人走了,他才舔了舔干得脱皮的嘴唇,上前两步,试探道:“一个过路女子,作什么要禁她在内院?”
“你是傻的吗?!”许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外甥,“李氏镖局的当家人进了监牢,还是因为勾结盗匪这样的罪名,她亲眼得见,届时出去一说,谁人还敢上门托镖?”
傅淮远咽了口口水,道:“她才来几日,一个人都不识得,能同谁说去?”
又道:“况且是她施恩李训,又不是李训施恩她,眼下李训出事,商人最怕沾惹是非,必是能走则走,不会多话——姨母是不是多虑了?”
许老夫人面上流露出失望神色,道:“你在镖局中搭了这许多年的手,我也时时带着,难道还一点眼力都没能长进吗?”
她恼道:“能叫李训看上眼,护在身边,还带回府上,须臾不肯稍离,你当那是什么好相与货色?!你以为人人都是菀娘,养在内宅,每日只用弹琴写诗,旁的俱不用管吗?!”
“她才几岁,独自一人便敢先去京兆府探路?这样人物,怎能小觑?!李训昨夜怎么说的?说她仗义相助!”
许老夫人瞪着眼睛,恨不得把傅淮远翻个转,叫他头朝下,把他脑子里的水给倒出来!
“她仗义相助时难道不是人生地不熟?当初都能仗义,眼下便不能仗义了?这等商贾出身的,走南闯北,最是奸猾,谁知她还有无什么后手。”
她恨铁不成钢道:“这女子从前既能救李训一次,定是看中他本人能耐,还不知图谋什么!难得有机会再做施恩,收买人心,怎会放过!”
语毕,一挥手,道:“总之,眼下这时候,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先把人压着,如若无事自然好,若是有事,还能多个说头……”
傅淮远不甚同意,心中另有想法,只暗暗撇嘴。
正当此时,恰才出去那嬷嬷就匆匆进得门来,回禀道:“夫人,小的去问了姑娘房中,只回说那赵姑娘一早就提了行李出门了,再一打听,才晓得……”
那嬷嬷口中说着,犹豫几息,把头转向了一旁傅淮远,虽不曾点名,那意思早十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