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我还想揍薛明川呜呜呜。】 不晓得过去多久,薛逸之在寒天里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时,才停下动作。 他一脚将少年踢下悬崖,居高临下冷笑:“放心,你的苦头还在后面。” 修士体健,即使从悬崖坠落也不会轻易死亡。 少年像皮球一样滚落,所过之处,留下一地艳红的血迹。 虞菀菀已经不太能记清楚,她是怎么从悬崖下去,颤抖着手要去摸他。 少年倒在雪地里,胸膛轻轻起伏。 她的手穿过他的身体。 虞菀菀蹲下来,无力地抱紧自己,看着他身侧灵力点点散尽,那股修道人独有的气逐渐泯然众人。 他拥有了普通人的体温,然后在雪地里,一点点被冻得青紫,唇色发白。 她什么也做不了,连戳戳他的红痣也做不了。 鹅毛飞雪穿过她的眉睫,竟带来几分切实砭骨的寒意。朔风好似化成小刀,一刀刀捅在她身上,剖下血肉。 其实也没什么。 她早就知道废灵根挺惨,所以才从不和他提这事,从不过问他身上的疑点,更不提及任何妖力的事。 早有预料,所以应当没关系的,对吗? 可还是有什么从颊侧流过,冰冰凉凉的。虞菀菀抬手抹了把,竟摸到一片晶莹。 ……她在哭? 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却随着她的发现,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越落越多。 ——才不是没关系啊! 才不是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一瞬间,虞菀菀忽然听见愈来愈大,如擂鼓般的心跳。 那不是她的,像是天地间的心跳。 都说结道心是悟天地,悟前路,悟人于天地间的定位。 虞菀菀之前很难理解,可现在,她就是忽地抓住了什么。 她知道她的道名:无为。 无为之道。 ……什么狗屁玩意儿? 是说她什么也做不了吗?这算什么啊?是对她前不久,一直将这个世界当做游戏的惩罚吗? 能做什么时,她不渴望去做。 真正想做什么,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股无名怒火从胸中蒸腾,凛凛白雪间,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怒意。 无为,那也得是“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顺其自然”却绝不是“听天命”。 天道就是对的吗?就算天道想让她什么也不做,她也会冲过去给它一巴掌。 天道不是希望知道结局吗?那她会找到天道的,会告诉它: 你的结局是被我暴揍一顿! 这样的怒意拼命上涌,却在眼角化为更湿润的触感。 虞菀菀握紧拳,浑身发抖,赶紧抬手去抹眼泪——为这傻x天道掉眼泪太傻x了! 睑下却似乎有很轻柔的触感拂过。 “师姐?” 灵海响起少年很温柔的嗓音。 他轻轻的,生怕惊扰弄碎什么似的:“怎么了啊,谁欺负我师姐了?我现在来收拾他。” 近乎在哄的语气。 却并没提及她哭的事,只是睑下痒意加剧,像他在替她擦眼泪。 是外面她也在哭吗? 虞菀菀吸吸鼻子:“没事。” 那些废他灵根、抢他本命剑的混账,全部都要收拾干净! 可还是别让他想起来—— 倏忽间,身后疾风大作,一阵好闻的、清清冽冽的淡香盈袖而来。 虞菀菀如有所觉,猛地扭头,乌发重重拍在面颊。 “哭了怎么没事呢?” 听见很熟悉的嗓音,她撞入片深邃温柔的雾蓝色汪洋。 纷纷白雪从少年眉睫拂过,不留片痕。他似新雪而化,骤降于皑皑天地间。那点红痣,比枝梢怒放的红梅还娇艳。 雪地折射出明澄银白,落在他面颊,愈发衬得人唇红齿白,一瞬压过远山那抹黛影。 永远会比上一回惊艳的脸。 虞菀菀有点惊讶:“你怎么……” 怎么会能进系统的空间? 系统的保护机制没有伤到你吗?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不要紧。 她想说好多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泪珠子莫名掉得更快。 “我怕师姐挨欺负了嘛。”他笑,眼尾泪痣微微上移,愈发妖冶明艳。 虞菀菀看着少年蹲在她面前,唇似为难地抿紧,伸手揉了揉她湿润的下睑,轻轻问: “师姐看见什么了啊?” 极耐心地替她擦拭越掉越凶的泪珠子,嗓音愈发轻。 系统构筑的场景只有她能看见,可现在虞菀菀就只看见他。 就只能看见他了。 可以把他关起来吗? 她想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