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树干刻着两个大字:珊珊。 洪珊珊出嫁时买的幼苗,《亡妻回忆录》里说这是“二人爱情的见证”。 虞菀菀方才是想试着用术法提出菩提树的曾见证过的画面,却一无所获。 这就一点儿不正常。 这院内所有草木都记录不了半点事物,定然是有人用术法让它们如此。 这府邸绝对有秘密。 但虞菀菀完全不关心。 她只要确认洪珊珊是洪俊的妻子,处理好冤屈,保证不会再有麻烦事在她身上发生就可以了。 想起方才洪俊进门时嚷嚷的几句,虞菀菀稍微感慨一下。 一人端了他整个山,还挺牛。 幸好他俩上山时没碰上。 长明灯这时忽地啧啧:“他这地气味可真恶心,一地底的妖啊,死活不明。” 虞菀菀愣,目光微动。 要不还是管一下?她这儿也有只妖呢。 院内长风吹拂,栏边栽种的朵小白花摇曳晃动,如蝶舞翩跹,沐着晃晃日光。 恰好一截茶白衣袖飘来。 虞菀菀忽地攥住。 少年立刻就低头了:“师姐?” 虞菀菀:“你也要多晒太阳。” 薛祈安:……? 他眨眨眼:“好的。” 束着金蝴蝶的辫子从她耳侧划过,亮闪闪的,是他今早绑的。 薛祈安看见,不自禁弯弯眉眼:“那师姐要每天带我去晒太阳吗?” 虞菀菀哼哼:“当然!” / 室内茶香袅袅。 洪俊亲自烫茶递给他们笑:“劳大小姐费心了,我昨日散心一遭,休息果然好很多。” 暗示她不必造梦。 更难听点,是少多管闲事。 虞菀菀听懂了,装没听懂。她本意是想试探洪俊和妻子的关系。 可没法提,一提洪俊就掉眼泪。 他哽咽着拿帕子拭泪:“我这心痛得实在厉害,就不奉陪了。” 那她还留什么? 虞菀菀也跟着走了,却留一抹术法停在那棵芭蕉树上。 没几步,忽然一道虎视眈眈的视线视线,她拧眉望去,湖心亭内站着个红裙姑娘,探出大半身体殷切望来。 不待虞菀菀看清她样貌,那姑娘已经跟团旋风一样“嗖”地刮来。 洪俊面色霎时和蔼:“三娘,不是说要云游四方么?钱不够了?” 洪三娘晃着他衣袖,浅笑嫣嫣:“爹,他们是谁?” 问的是“他们”,目光很明显只能看到“他”。 虞菀菀笑意不减。 交叠衣袖下,勾着的手指却极轻地掐了掐他的指腹。 有点不太高兴。 “爹的贵客。” 洪俊敷衍不少,挥挥手将她往旁边赶:“好了,爹有事忙,差钱你就拿钱游你的四方去。” 他又向他们解释:“那是我小女儿,内人给我留的最后一点念想。” 洪三娘含羞带怯望来,目光不遮掩地落在薛祈安那张脸,娇滴滴地意有所指: “真爱不分先后。” 虞菀菀:“……” 什么鬼话? 好想叫她别看。 可人家也没直接看,就是偶尔撩起眼皮,翘着兰花指别鬓发,眸中秋波连连的含蓄望来。 直接说太不礼貌了。 但还是蛮不舒服的,像心爱的玩具被抢了似的。 ……他晒什么太阳啊? 不准晒,关屋里,她给他人工照明,一样的。 她手指都不想勾了,哼两声抽手。 掌心忽地被轻轻一挠,像是回应她方才捏指腹的动作。 抬眸对上少年温和含笑的双眸。 他弯弯眉眼,手指勾住她方才掐他指腹的手指,脸一如既往超级漂亮。 …… 那股气就这么没了。 真没出息啊。 虞菀菀想给自己一巴掌,又不忍心。 她转身抱住他,扒拉着少年的耳垂哼唧说:“你反省,你好好反省。” 也不说他反省什么。 薛祈安眨眨眼:“好,我想想从哪开始反省。” 说话间,洪三娘从他们身侧经过,看起来像想说话。 可洪俊也看着,她咬唇到底没主动开口,只一双眼盈盈望来。 ……等着他主动开口吧。 薛祈安没搭理。 连个眼神也不给,虞菀菀立刻舒畅了,高高兴兴抱紧他。 叮叮当当。 洪三娘也走远了,满头簪子碰撞响个不停,还带阵清淡莲香。 薛祈安忽然扭头,往那道红衣倩影望去,眉眼极轻一弯。 虞菀菀:“……” 她微笑着抽出手,不要搭理他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