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神祇降世,远古壁画一瞬在眼前活化。 天道湮灭前欲要同归于尽的雷罚,尽数被拦下。 天地渐明。 银龙在半空化作少年身影,衣袖飞扬,似曳流云从天而降。 身后远山青树,春意融融。 四目相对。云及舟嬉笑意微敛,将辫子拨到耳后,竟一瞬不晓得说什么。 天道不久前向他降的雷劫,那将玉银族所有人的雷劫都降给了他。 如果他们没有复活,他……不一定能扛过去。 可龙族间有感应。 那些客套疏离的“你好不好”“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都无必要说。 他们都知道彼此挺好。 一时陷入沉默。 周围银龙同薛祈安不熟稔,倒闹闹腾腾,都在热络地聊着莫名的死而复生。 少年回归族中,却似又被无形竖起的高墙隔离在外,拒于喧闹边缘。 他神情却很淡,没太多反应。 ……如果云及舟不知道他为了复活他们,到底再折腾什么都要信了。 云及舟忽然朗笑。 “都认识认识,这是我幺弟薛祈安!” 他伸手压住少年脖子,蛮乎地摁进怀里揉脑袋: “虽然没姓我们家的姓,但一看脸就晓得是我们家的。祈福安康,也是大吉大利的名字!” 他和玉银族所有人关系都好。 大家纷纷看来。 薛祈安眉心微抽,极想从他怀里出来,深吸口气到底按捺没动。 他视线环顾四周,像在找什么,微紧衣袖。 云及舟说:“爹和大哥不在这儿,白玉殿稍微有事要处理。” “他,他,还有他……” 云及舟一连点好几个人,被点到的都同他年纪相仿,向少年温和笑:“少主好。” 他们正要自我介绍。 云及舟:“你都不必认识,脸比你二哥我差远了,记住没用。” 娇娇微笑用力捏他的腰。 “重要的是!你得记住!” 云及舟痛得龇牙咧嘴,还是超大声说:“这也是我最羡慕你的一点!你有个如此帅气了不起的二哥!” 气氛被这样搅和,忽然热闹许多。 生分过后,玉银族圈子收紧,三言两语向着少年笑道: “我见过你的龙蛋!那时就超可爱!” “天道可真不像话,瞎降雷劫,再有下次你喊我。我年长你百年,包挡完的。” “你有道侣没?是先前我们见到的——” 这话好像触及某种禁词,一时静默了。 薛祈安乌睫颤动。 他曾听过声音的龙族,悉数在这,流放之地的灵魂全回归阳世。 一派和煦生机之景象。 独独少了一人。 看过几圈都没找到。 薛祈安轻压眼皮,偏过脸。 “……”,他沉默了瞬间,可能在想称呼的事,到底没喊,轻声问,“你用的是她的灵力?” 云及舟:“嗯?” 娇娇倒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就你的妖力能定住那些活死妖,你另有机缘了?” 云及舟赶紧戳她的腰,暗示她别说了,自己一清嗓子说:“我没懂你意思。” 存心含糊在流放之地和少女聊过的话。 尚未来得及再说。 临近有母戚戚哽咽:“我儿……”也有夫悲痛哀嚎。儿哭母丧,母送儿逝,长的活着少的死了……什么样的都有。 庆贺声也有,白鸽会缓缓飞远。 战争结束了。房屋能再铸。 可丢失的却再也没法回来了。 “她没回来。” 少年直视他的双眼,嗓音很平静,两袖却被风吹卷似仙鹤远逝前的翅翼。 不是问。不是怀疑。 语气凉淡得好似这不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 流放之地。 无风无雨无雪,却似冻结灵魂的寒意,极目无光。 虞菀菀盘腿飘在空中,打个哈欠。又换了个姿势,头倒掉悬着,像进入没有重力的太空。 “姐你现在什么想法?” 长明灯一点烛火飘在她身侧,几乎要被黑暗吞没。 虞菀菀:“这儿安静,适合睡觉。” 长明灯“哎呦”一声,颇似恨铁不成钢:“没有灯做引,我没办法带你出去。” 它只是留了一点火苗在这。 灯被用来引流放之地的魂灵出去。 虞菀菀:“别急。” 流放之地,之所以被称作流放之地,是因为这儿的一切都会被世界遗忘。 天道不单把玉银族关在这,还有不同族不同年龄的魂魄。 虞菀菀进来的刹那,像走近云雾缭绕的黑夜,放眼尽是白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