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摇摇欲坠,天道甚至都被郁叙白杀得分崩离析,规则在逐渐坍塌。 江颂,回不去了。 可惜一无所知的笨蛋还在一门心思的想刚刚被系统打断的问题,虽然以他本体那米粒大小的脑子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但也知道,郁叙白很危险,江别尘也疑点重重。 总而言之,蓬莱岛不能回。 谁知道是不是下一个白玉京呢? 江颂屏息静气,一直埋着头,似乎被洛闻馨那番话触动到一般,久久不曾言语。 看着怪可怜的。 乔渊心中轻哼一声,虽然不待见这个小废物,但看他如今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心软了一下,才开口想安慰安慰,就见江颂忽然转身就往玉舟下跳。 天老爷,这可是数万丈的高空,江颂那筑基的境界,连御剑都难啊! 乔渊和洛闻馨面色骤变,下意识跟着跳下去,谁知江颂坠落时很大声的朝他们吼了一句“对不起”,下一秒整个人便猛地不见踪影。 缩地成寸。 江颂最登峰造极的拿手术法,已经熟练到连大乘期的洛闻馨都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逃脱升天的江颂毫不犹豫的往鬼渊冲去,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系统张了张嘴,但又想着反正全都要完蛋了,还不如让江颂释放一下压在他心底的愧疚。 于是江颂一路毫不停歇的跋涉,灵力甚至三番四次面临枯竭,最终站在鬼渊崖边时,他脸色苍白到近乎于白纸。 如同传言中那般,森然幽冷的深渊绵延无际,这里如同世界尽头,灰沉压抑,浓烈的血腥气溺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江颂喘息还未平息,眸光却悚然至极的盯着悬崖下面的白骨。 铺天盖地,累积成山,蔓延的血水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漾着不详的光。 而在尸骨之上,陆衔辞面无表情的站着,长及脚踝的银发随着长风轻轻飘飞,圣洁而妖异的皮囊完美到几乎虚幻。 他就那样仰着头,似乎在这场献祭中等了很久。 第78章 娇气事多的废物小师弟28 望着截然不同的陆衔辞, 江颂无端觉得危险。 这黑黢黢的目光一动不动,是不是在考虑怎么杀他? 也的确,自己活生生挖了人家的菩提骨, 直接导致怨恨值飙升到了九十多, 来这儿简直是另一种程度的找死。 江颂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看陆衔辞现在好手好脚的, 他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到他“领盒饭”的剧情了。 江颂下意识地想掏剑,但抓了一把才想起来归墟用来插郁叙白胸口了,根本没来得及拿。 握在空中的手尴尬地抓了抓,不得不僵硬地转了个方向, 眉头一竖,他嚣张又恶劣的指着陆衔辞,气沉丹田。 “孽障!犯下滔天杀孽,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他学着戏文里常出现的那句话, 抑扬顿挫, 嫉恶如仇, “我今天必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 风卷着血腥气拂过血海, 江颂看到陆衔辞衣摆飘动,眨眼人便消失在原地。 “颂颂……” 湿热的气息忽然撩在江颂耳尖处,惊得他呼吸猛颤,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陆衔辞扣住腰身,死死按在怀中动弹不得。 过大的体型差距让江颂毫无反抗余地,心底密密匝匝的泛开一阵惊慌,越发色戾内冉:“陆衔辞!谁允许你碰我的,放开!” 他像条扑腾的小鱼,使尽浑身力气的想要挣脱, 又气又怒的骂人,好似刚刚那个满心惊慌,见到人后又猛地松口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衔辞心想,江颂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为什么呢? 是因为寄居在他灵魂上的那团东西吗? 借助龙丹死而复生后,陆衔辞记忆里多了很多零散的东西,不是龙族传承,而是一个第三视角的观察日记。 对一只长在月季花里的,青山蜗牛的观察日记。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w???n?????????????c?????则?为?山?寨?站?点 同时于他残魂中苏醒的,还有另外一股极为庞大且恐怖的修为,甚至不能说是修为,那更像是……规则。 弹指间逆时颠序,翻手为界,覆手为世,浩渺空旷,寂寥幽远,灵魂似乎静坐于细雨竹林中,平静而自然。 不过这一切遇到江颂又仿佛多了一些东西。 陆衔辞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种心情,没有怨恨,没有妒忌,连爱意都很平淡,可就是无法忽视。 如同生于心脏上的经脉,密密麻麻无处不在,像是囚笼,又像是撑着那团血肉的骨架。 陆衔辞目光平静,视线划过江颂因挣扎而露出来的锁骨,那里印着细密的吻痕,很漂亮。 “郁叙白留的吗?”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凉意直冲江颂头皮,惊得他浑身瞬间紧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陆衔辞情绪稳定到极致,他却偏偏怕得毛骨悚然,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会很自然的倾身挨近,按着他的头抵在自己锁骨上,逼着他咬烂那里。 因为曾经玉山道观的先生便是这般性子,总是平静而冷淡,目光幽幽如水。某次他和师兄守菜园子,玩游戏输掉,对方便笑嘻嘻的拽住他的手,在手腕处吻了一下。 当天从菜园子回去,他看见站在残阳中的先生静静撩着眼皮望着他,唤他过去,轻轻将自己的手腕抵在江颂嘴边,眼帘半压,波澜不惊地开口:“咬。” 那个字眼砸在江颂耳边,如同生了线般勾住他的唇齿,无法自控的覆上去,张嘴,用力—— 鲜血瞬间溢满口腔,又从嘴角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得了机缘的花草迅速疯长。 恰好秋风四起,江颂手脚恐惧到发凉,在泪眼模糊中看到先生发丝轻轻飞舞,背对着漫天霞光,从始至终都神态自若,直至把手腕收回去时,被江颂咬住的那块肉几乎已经到了要掉不掉的地步。 自此以后,江颂在玉山道观里再也不敢随便伸手给别人亲了,甚至现在,他面对和他先生气质莫名相似的陆衔辞,都应激似的牙齿发酸,想都不想地撒谎:“不是!” “是……是虫子咬的。” 话音才落,他口中的“虫子”忽然“砰”的一声砸在悬崖不远处。 尘土飞扬,碎石翻飞,凹陷碎裂下去的巨坑中,单手杵剑站起来的郁叙白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阴鸷的目光死死盯向陆衔辞。 下一秒,另一道流光坠于地上,震荡开的灵力碾碎了四面八方的一切存在,当然,于陆衔辞二人而言,不过是阵稍大的风而已。 浑身血迹斑驳的江别尘踉跄着喘息,一贯用于掩饰的温和灰飞烟灭,此刻那双长眸沁着毒汁般的妒忌,凶戾至极的死盯陆衔辞。 为什么他还没有死?! 不是魂魄都捏碎了吗?竟然还如此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