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道歉?” “不是。”李缘声音干涩嘶哑, 说:“这是惩罚。” “什么惩罚,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江颂气息急促了几分, 看着李缘讨好似的抵住他的鼻尖轻轻蹭了蹭, 脸色苍白,眸色痴重,低声说:“我刚刚吼了颂颂。” “不是!” 神色严肃的小妖怪松开李缘的手,后退一步, 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一,你不应该随意骂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越界不知分寸。” “第二, 你有情绪, 有问题, 你嫉妒,难受, 或者愧疚,你应该心平气和的与我说清楚,不应该胡思乱想, 更不应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我退步,迁就,这是不对的。” 最后江颂总结道:“鸭鸭说过,一段健康的关系应该互相成长,而不是把彼此变得更糟。” “你现在告诉我,你有变得更坏吗?” 他问得郑重而严肃, 眸光清亮坦荡,脊背挺得笔直,像个在教知识的小先生,试图一步一步地引导自己的伴侣认识错误。 可他这样可爱,叫人哪里能听得进去话。 李缘眼帘半压,瞳孔中的光亮得吓人,他怪异的咬了一下唇瓣,腰腹微不可见的痉挛了一下。 压着溢到喉腔中的喘息,他缓了许久才声音极哑的应道:“……嗯。” 这个坦荡的回答叫江颂提着的那一口气稍微松懈了几分,他缓和了表情,重新凑过去,声音慢吞吞的。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喜欢人,我也是,没——” “你喜欢我?” 李缘忽然打断江颂,沉哑的气音微微发着颤,叫江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声音小了几分,“我以为你知道。”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被李缘猛地抱住,重重埋在他颈侧的男人呼吸沉闷急促,许久才声音极哑的说:“……你从来没有说过。” 所以才一直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吗? 江颂有些愣然,在感受到脖颈处的湿热后更是惊得脑袋一片空白。 李缘……他在哭。 只是因为一句无意中说出来的喜欢? 那瞬间带来的震颤叫江颂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眼睫重重颤了下,而后轻轻回抱住李缘。 “我想告诉你,没关系的,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错误,慢慢改正就好。” 他声音很轻,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妖怪的生命很长很长,长到足够他们学习任何东西。 爱情而已,书上学不到就去人间,洪荒尊界那么大,他们总有一天会学会正确的方式去爱彼此。 然而江颂总归是有些乐观过了头的,这件事过去没几个月,在他因修为不理想,被打发去管理白菜园的时候,他接到了季桐出关的消息。 对方第一时间给他传音,彼时江颂正在菜园里,他戴着小草帽,坐在荫凉底下和成了精的大白菜唠嗑。 冷不丁地接到季桐的消息后欣喜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手忙脚乱的注入灵气接通。 “鸭鸭!鸭鸭!你出来啦?!” 江颂高兴地声音都在往上飘,眼界亮晶晶的,听着对面熟悉的小鸭子声。 “对啊,我准备去蓬莱岛找你。” 听到这,江颂以为季桐没看完他寄回去的那些信,于是颇为神气的昂着脑袋,说:“我没在蓬莱岛?” “什么?” 季桐愣怔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喝茶的男人,心里面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以至于它声音都弱了两分。 “那你在?” “玉山道观!” 江颂哈哈大笑,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像是拿了奖状向妈妈炫耀的小屁孩,很着重的强调道:“就是那个很厉害很厉害,三千道门之首的玉山道观。” 可这话说完,半天没听见对面的回应。 他有些奇怪,微微拧眉喊了一声:“鸭鸭?” 已经完全石化了的小黄鸭统魂似乎都从嘴里飘出来了,它愣愣地转动着眼睛,好半晌CPU才处理了那四个字。 哦,玉山道观啊。 季桐神色平静,哄了江颂两句后熄了传声石,而后站在桌子上,深呼吸—— “温庭钰!!!” 掀破屋顶的怒吼叫温庭钰动作微滞,下意识抬眸,便瞧见一团黄色毛绒物体朝他的脸直直飞来。 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脸就挨了一脚。 那只长不大的小黄鸭踩着他的鼻梁,扑腾着翅膀三两下冲到他头上,气得咬牙切齿。 “让你去接人!你接到哪了?!还告诉我江颂已经安顿好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安顿吗?!” 季桐眼里冒火,踩着温庭钰的脑袋,扑腾着翅膀,毛嘎嘎掉。 “老子今天叨死你!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原本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的俊美贵公子,转瞬间就顶了一个鸡窝头,但他像是早就习惯似的,眉眼平静冷淡,伸手拎住那只作乱的小黄鸭,随意放在桌子上。 散乱的头发瞬间又变得一丝不苟,发完火的季桐稍微拽回了点理智,拍拍自己身上掉的绒毛,眸光晦暗忧虑。 “带我去玉山道观。” 另一边的江颂正盯着传音石发呆,心里面略微有点不解。 因为刚刚季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并没有多高兴。 边上的大白菜安慰他,说是这叫喜不外露,说明他的鸭鸭是个稳重内敛的妖怪,现在看似平静,说不定人已经收拾包袱在路上了。 这话还真给它一语成戳,待夕阳挂在山尖上的时候,道童来告诉他,他的家人来看他了。 家人? 鸭鸭吗? 可昆仑山到这儿即便是最快最好的玉船也需要两个多月的呀,鸭鸭怎么可能那么快。 江颂有些疑惑,想要去看看的时候又忽然停下来,第三次问面前的小道童:“你们今天真的谁都没见过先生吗?” “嗯嗯。” 三头身的道童是通了灵的木偶,乖巧的点点头,与旁边的伙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今天您离开后,先生给您新做了果脯。” “给您缝了香囊!” “晒了您的布偶老虎。” “闻了您的衣裳。” “然后出门了。” 没有李缘在,这些木偶胆子大了些,一个个像是小罗卜头一样拉着江颂的衣摆,笑着争先恐后地说:“先生说很想你。” “他想要去见你。” “他带了月季花。” “尖刺被剪掉的月季花。” 此起彼伏的声音叫江颂有些好笑,心里猜想李缘应该忙什么事情去了,倒也没太担心,被一群道童簇拥着朝外走,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的茶厅怪异的扭曲了一下。 那是芥子空间损毁的象征。 在无人可窥探的另一面空间内,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