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伞面飞速打转,犹如利刃削向林师妹,她面色微变,抬手欲接,衣袖却嗤嗤作响,已被划破;众人惊呼声中,那高师兄抢上一步,看准来势,一掌击在伞柄之上,那伞又合了起来,他朗声道:“兄台客气了,敝派不缺好的,留着自用罢。”再一拨一拍,雨伞调转方向,长矛般又射回乔木庄二人处。紫袖看他手法,暗自赞叹:“流泉山景行门的分水心经名不虚传,这人功夫似是要胜那光头一筹。” 雨伞呼呼飞过,却不是冲那光头大汉去,而是直奔另一人面门——那人想必功力低些,眼见有些慌张,惶然欲躲。大汉疾疾伸手一挡,裸露在外的手臂绷起一条条油亮肌肉,击在伞身正中,雨伞却没有再飞回景行门处,只如喝醉一般,向斜刺里飞出。大汉眼神阴郁,盯着那高师兄,沉默不语。紫袖却看得心焦道:“坏了!这人没接住,伞飞到绿眼睛姑娘那里了。” 雨伞挟着劲风,眨眼便飞到灵芝寨两个女郎身前。那娇滴滴的卷发姑娘神色不变,只道:“这样大力气,可别打坏了东西。”说罢也不伸手接,提起长裙,飞身而起,身法如紫燕投林,一只套着彩色绣鞋的脚正正踢在伞柄上,那伞竟然慢了下来,被她脚尖一勾,却又朝景行门三人缓缓飞去,十分诡异。这女郎盈盈落地,裙裾如同彩蝶,围观众人见她姿势好看,叫好声更加响亮,她却说道:“既然不关我事,恕不奉陪了。”说罢牵着身边另一个女子,越过人群,竟率先扬长而去。 景行门丁师弟伸手便要去抓雨伞,高师兄一把拉住道:“妖女碰过的东西碰不得!”说罢也提起足尖将伞一拨,那雨伞失了准头,直向人丛中飞来。众人方才见了几人身手,知道雨伞此时已是兵器,都怕打伤自己,纷纷推挤闪躲。眼看有个老妇走得慢些,便要被击中了,紫袖飞身蹿了过去,将雨伞一把抄过,不想那伞带着数人此前的劲力未消,竟然打滑,带得他向前走了几步。紫袖忙运劲相抗,才将雨伞拿稳,对那几人的功夫,自然又钦佩了一分。 待他回头再去看时,乔木庄和景行门的人已走得不辨踪影,看热闹的路人也纷纷散去,紫袖手里拿着一把伞,也不知给谁。东张西望着,身边老妇却笑道:“拿着罢,这两天时阴时晴的,他们闹这一场,你倒不亏。” 紫袖哭笑不得,看天色还早,肚中却已饥饿,便携了伞,自去铺子里吃过饭,又径直向西,朝大般若寺去。 大般若寺坐落在城外净山的山腰,可算是大乾的护国大寺。紫袖早闻其名,只是从未来过。净山连绵巍峨,山路上游人香客不断,也有叫卖香花鲜果的山民。紫袖被沿路的热闹感染,也神采奕奕,脚步轻捷。 走到半路,人倒是少了,紫袖正欣赏清幽景色,却听见吵嚷“拿钱”之类的话。他回头一瞧,不远处有个算命摊儿——说是摊儿,也仅是堆了几块山石,插着一面破旗,有个老头儿鸡皮鹤发,大袖飘飘,只不曾坐在后头,却正同人撕扯。那香客模样的人怒道:“还我两个钱来!”老头儿眼观鼻,鼻观心,稳当当地说:“老道士没接大爷的钱,是落到山下去了。”紫袖眯起眼细看,见他身上脏兮兮的竟然果真是件道袍,倒比方才的乞丐还腌臜两分。 只见那香客扯着老道便朝山边走,口中道:“你给我空口白牙瞎说,找回来!找回来我就不管你要!”紫袖看那老道,连道袍的一半都填不满,怕他当真被推下山去,不死也要跌断一半骨头,忙上前去拉住道:“大哥息怒,你失落的两个钱在这里,被我捡到了。”说罢摊开手掌,正放着两枚铜钱。那香客二话不说一把抄起来,再瞪老道一眼,便不回头地下山去。 紫袖看他走了,又去扶老道:“道长可还好么?”此时鼻端才嗅到极浓的一股酒气,不知这老头儿喝了多少。老道半眯着眼睛将抹布般的道袍扯平些,回到摊子后头道:“小哥心善,只是没做过的事,不需认。”紫袖听着他这句轻飘飘的话,不禁笑道:“道长好胆色,难怪在寺院外头摆摊。” 老道呵呵笑道:“道士不能在寺外头摆摊么?不起分别心,永离一切相。为心而来,为心而去,又有甚么不同?小哥还糊涂着呐。”紫袖顿觉自己浅薄,正要脸红,那老道却说:“不如在老朽这里算上一算,早些开悟大道,富贵亨通,美女如云,武运昌隆……” 紫袖吓了一跳,脚底抹油要走,老道却一把拉住说:“别走!你帮了我,不论大小,总得还你这个人情,了此因果。”紫袖无奈道:“路见不平,自当相助,我的命真没甚么好算……道长不必在意。” 老道将脸一沉道:“不成,你问两个钱的话来,我给你解答就是。问不出不许走。”紫袖一听,顿时愁眉苦脸道:“甚么话值两个钱?” 不欲再跟这醉汉夹缠不清,只想速速脱身,便在那里挣脱。老道一条脏乎乎的袖子只按着他不松手。正着急,身边游客说笑着上山,一人操着外地口音道:“这大般若寺为甚么改名?”另一人看似为他解答,说的却是更难懂的方言。 紫袖如听天书,却连忙捡个现成的,朝老道一笑:“道长可知这大般若寺为甚么改名?” 老道一愣,又道:“这有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