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海棠冷笑道:“功力匪浅,尚能伺机逃跑,那人是右尊者无疑了。” 紫袖便在床边寻觅,展画屏卡着秋生的脖子进来,问道:“机关通向哪里?如何开启?” 秋生抖抖索索地道:“我……”“你不知道?”迟海棠斥道,“你有帮他逃走的心机,竟不知道他怎么逃?” 秋生在数道眼神威逼下,越发蜷缩在床角,小声道:“旁的不知,我单知道架子后头有一处。”但见三人眼神转而打量墙边书架,自己早已飞快地伸足一点,见床板忽然又动,当即向前跃去;身在空中,不料那床板却只开了一道细缝,一闪便飞出两道黑影,随即又合拢来。紫袖早要拉他,见此急变,自然比他更快,左手将人拉回,右臂一拨,两支短箭“嗡嗡”射进墙壁,势头极猛。秋生跌倒在地,脸色煞白,唬得哑了。 紫袖执剑朝那机括再按数次,床板如同凝固的铁板,纹丝不动了。迟海棠抱起双臂,凉嗖嗖道:“小机灵鬼儿,凭你这点斤两,还想着能跑不成?原本进了千帆院,就没有活路的。”又朝展画屏道,“时候差不多了。” 展画屏略一点头,两人便朝外走去。 紫袖揣测迟海棠必然在客栈做了手脚,扣着秋生手臂跟上。展画屏回头瞧了一眼,淡然道:“待拿下这座客栈,再说话就晚了。” 秋生面孔绷得死紧,紫袖道:“右尊者必然告诉你借机从那机关逃走,他没想叫你活着。你对此一无所知,出了甚么事我们也不会信你,不过是白白送命。想出去,只有跟我们走。” 再走两步,秋生终于道:“出口是……是后街的米铺。”说着脚下一绊,紫袖搀住了他。秋生半晌无言,忽然开口道:“我不是存心害你们……他给我下了药,掌柜也听他的话,我若不这么做,只会更惨。我不想再……”眼中泪水涔涔而下,“我只是不信魔教会有人救我。” 展画屏和迟海棠都没有回头,紫袖便道:“谁也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几人待走出门来,才见外头聚着数人,领头的像是薛青松的模样。紫袖看几张眼熟面孔都在五浊谷见过,又见一个朝这边打手势,像是在说有人跑了。 迟海棠道:“死不了罢?” “可不能死。”展画屏道,“老马能识途,狐死必首丘。能不能摸进老巢,全靠他了。” 秋生拉着紫袖的衣角,满眼刀剑闪烁,又听两人死来死去说得肆无忌惮,吓得颤声道:“别……别杀我!我像是听见过千甚么院,却不知道他是甚么人,你说的那些,我当真都不明白!他们都背着我们……”说着便要哭出来,却被展画屏的眼神吓了回去。 展画屏朝他道:“若不是你,也不能这样快找到右尊者。不想再回去,就听他的话。”说着一指紫袖。紫袖心中暗笑,他这师父,一旦拿出教训人的派头来,自己也好,薛青松也好,都恨不得立即高呼遵命;此时忽然给了一个甜枣儿,更是把这少年说得连连点头称是。 依言寻至米铺细查,果见有些许痕迹。展画屏让迟海棠留下断后,又叫紫袖带着秋生,两人上马便追了出去。 夜风拂面,秋生坐在紫袖身前,轻声道:“那……你那侄儿,是真的么?”紫袖也轻声道:“若我真有亲人在这里,我定然亲手将那些人碎尸万段。和你同来的少年,如果留在客栈,也会被找出来的。”秋生又问:“你认我当干侄儿,我以后也孝敬你,好不好?” 紫袖一阵头痛,装作没有听见,只顾着看展画屏。有秋生指路,那右尊者尚未跑远,便被展画屏循迹干脆利落跟上。紫袖自己也干过盯梢的事,只觉比起师父来可差得远了。时快时慢,一路追过两天有余,眼见那右尊者折而向东进了城。两人将马匹和秋生藏了,跟着直奔一所老宅,只见那右尊者徘徊片刻,脸色大变,却沿着院墙溜了进去。 紫袖看着右尊者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寂静中道:“只怕是个陷阱。”“自然是个陷阱,”展画屏道,“否则咱们何必跟来?” 紫袖侧头瞧他,展画屏便解释道:“历经此前数次交手,千帆院人手不足,要往里头补人了。这右尊者应当是打算送这两个孩子回去,同旁人约在此处,顺便引咱们上钩,因此前头行事刻意留了破绽……只没想到瑞年客栈丢得彻底,又没带回人来,两手空空,已是强弩之末,留之无用。想必那位掌院心如铁石,不会分心相救了。” 紫袖被他一讲,便都串了起来,点头道:“原来是请君入瓮——不来,他便逃了;若跟来,便有埋伏。只没想到魔教伺机更久,他反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朝他一笑,“还是你看得多,不声不响就瞧出来了。” 展画屏又捏着他脖子笑道:“咱们家笨瓜也学会做戏了,还做得不差。”紫袖一路跟着他,见他让自己做事毫不迟疑,自觉能帮上他的忙,早已十分欢喜,这时又听他夸奖,便也笑道:“原本不行,是师父带得好,一看就懂了。” 展画屏在他头顶亲了一亲,拿出一枚金闪闪的物件递过来道:“收着。”紫袖接了,见一张白纸对折起来,当中夹着像是小小一片金叶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