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明白了,是调查无名家一事后她收到的天价的账单。
无名心乐挪下了床,光脚走到柜旁,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翻找:“惠呢?”
“啊,忘了说,惠从现在开始就是住校的高一生了。”五条悟感叹道:“长大了呢。”
“说得好像一直是你在照顾他的样子,”无名心乐拿出一个活页夹,“不过……也差不多。我打了电话,没拨通,是换了号码么。”她将一共三十二页的活页夹递给五条悟:“在仙台出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要和那些老古板见个面而已。”
说得简单,无名心乐感觉他大概又是捡到了什么人,和那晚上捡回倒在门后的她一样。
这些年,五条悟也和捡流浪的动物似的,帮助了很多人。
让他们在家里住上一阵,给予金钱上的支持……不少咒术界的弃儿都受过他的帮助,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但她差不多该前进了。
“除了我的账单,其他的还要吗?”无名心乐拉开另一个抽屉:“还有这些年陆陆续续搜集的其他证据,拿来交换条件都挺好用的。”
“暂时只要这个,我就知道心乐你会好好收着。”五条悟笑眯眯地接过活页夹,快速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忽然抬起头,看向无名心乐:“那封信我也收好了。”
这回不用他提醒,无名心乐就想了起来,脸刷得一红。
“但是啊,”五条悟拖长了声音,“作为告别用的信件完全不合格。你看,一般不都会在信件里表白之类的——”
刚要反驳,无名心乐起了恶作剧之心。谁让他这么早就叫醒自己,这是复仇。
“是呢,”她上前一步,抬手捧住五条悟的脸庞,仰头看着他,“我爱你哦,悟君。”
她睁着还没睡醒的眼睛,朦胧中带着水波,却极为真挚。正如第一次为他许愿时的样子,无人能怀疑她的真心。
“我的心乐,真可爱。”
“哈?”伏黑惠刚接收完治疗,躺在高专宿舍里,盖上被子背对五条悟准备睡了,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哪怕习惯了也感到不适:“她不能进高专吧,我新换的电话号码……”
正说着,在治疗后的副作用下,伏黑惠平稳入睡了。
无名心乐却在家中愤愤握紧拳头,用力锤了记下枕头。
为什么想看他害羞的样子,最后却是她被抱起来转了几圈,又在床上多呆了半个早晨啊。
好不甘心。
枕头盖在脸上,出于好胜心,无名心乐决定了这次(无聊的)大作战计划。
“大白天就喝酒,太奢侈了吧。”话说如此,家入硝子还是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小酒馆。
和老板说自带了酒水,点了几个小菜,两人面对面坐着。
“让他处理我的东西,还真就把酒全放到了仓库里,还有两天就到赏味期限,再不喝就没了风味。所以趁五条通宵工作没时间管我,干杯——”
无名心乐举起杯子,仰头喝下这花了大价格买来的陈酿。
家入硝子边喝,边望着无名心乐。虽说由于工作和生活作息,黑眼圈从没消失过。但在同龄人中,家入硝子也显年轻。五条悟脸上的婴儿肥都消失了,无名心乐却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
从十年前到现在,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一年不见,神情与气质倒像是变了些。说实话,以前见无名心乐,总觉得她心里放着些什么,如今好似释然。这是好事吧。
“五条说你去旅行了,去了什么好地方?”家入硝子问道。
“回到了过去。”无名心乐不知不觉,又仰头喝下一杯:“发现原来我没有同龄的友人,也没有家人,只能找你出来了。”
家入硝子撑着脸,目测着无名心乐的醉意步入了二级。依她和她多年酒友的经验,无名心乐至少还能和上半瓶。
“看在你是我在东京唯一酒友的份上,我就说实话了。”家入硝子混合了柿种和花生。
无名心乐又倒了一杯,放在手边,一双下垂眼望向硝子。不愧是京都出生,硝子不禁想道,被这样看着,就连女人的心跳速度都会变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