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倔强而颤抖的声音响起,奈月悠斗抬起眼,对上了一双燃烧着泪水与火焰的橘色眼眸。
真正的怪物,是那些伤害你的人,是把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假装自己是人类,却做着禽兽不如的事!
这样的眼神和表情,简直和二哥一模一样。
想起二十年来再未见过的哥哥,他胸口那翻涌的悲伤再也忍不住了,于是男孩再度垂眸,苦笑着说:他们是禽兽,可我也并非完全无辜。
我杀过很多人。
最开始的能力暴走,是在手术中迷茫醒来,听到山田和助手们的对话,意识到自己被骗时。
当时处于崩溃状态的他,直接将自己所受的伤转移到所有能接触的人身上,等到他们都死了,他才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听到的声音在说:
博士,我真的受不了了,伤害这么幼小的孩子这种事拜托了,请停手吧。
他记得那个声音,是在研究所一直照顾他的姐姐。
在他从术中醒来,崩溃的哭喊时,也是她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抚摸他满是汗水的额头。
而他却将自己所受的伤,第一个转移到了她身上。
那又如何?他再度听到了晚辈的质疑声。
从小到大,母亲告诉我要善良,要尽全力帮助他人,不能见死不救,而父亲却在教会我冷漠,女孩说,对自己的死亡、他人的死亡保持冷漠。
这两者看起来自相矛盾,但我认为它们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就像母亲,她在的时候,我希望她能多陪陪我,能更加健康,为此我做出了我可以做到的所有努力。但是她走了,我也并未感到太过悲伤。
我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变成了我看不见的,另一种模样或许是春天的风,或许是夏夜的星,或许是秋天的云,或许是冬天的雪。
她会一直一直陪着我,见证我的喜怒哀乐,我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h
橘色长发的女孩绕过方桌,走到他面前,冲他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
所以,悠斗叔叔,那些你觉得被自己伤害到的人,他们一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知晓了你的痛苦和不得已,早就原谅你啦。
我的言语仿佛击碎了他脸上戴着的透明面具,虚拟的世界破碎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白茫茫的空间中,站着的我们三人。
我看见男孩的眉头因悲伤而皱起,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真的吗?他抽噎着说,我真的可以被原谅吗?
这一句话,不是那个被困在陌生世界二十年,心如死灰的男人问的,而是属于很多年前,那个会拽着自家哥哥的衣角,露出怯怯表情的男孩。
年龄带来的成长,很大一部分都是由阅历造成的,一直处于这种封闭环境的悠斗叔叔,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当然了,所以不用害怕,我拉起他的手,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他,和我们一起出去吧,等我接受了传承,我们一起回家!奈月明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才人工房地下十八层的实验室中,被绳索死死绑住的山田还晕倒在地,食蜂操祈半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桃莉,心急如焚的凝望着那边紧闭双眼的橘发女孩和白发男孩。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吧,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再拖下去的话,桃莉她就要
食蜂操祈焦躁的抬起眼,却突兀的对上了水牢中骨瘦如柴的男孩如同火炬一般的眼眸,她顿时忘记了呼吸。
那孩子醒了?他们成功了?!
奈月悠斗伸出手,拔掉了深入头骨之中的全息电极,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涌出,但由于水牢内的循环水系统,液体的颜色并没有发生变化。
从未将任何人命放在眼里的山田,将水牢的开启装置设置在了水牢内部,不只是因为他没将奈月悠斗放在了眼里,更是因为他看透了人性。
经历了这般诸多痛苦的男孩,一旦接受了虚拟世界的幻梦,就会反过来把自己在这个世界遭受的痛苦都当做一场噩梦,沉浸在虚拟世界中无法醒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