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夕像是看不懂他有多讨厌被和中岛敦相提并论似的,满脸无辜,“但就是很像啊,敦就像当初的你一样,让人没办法撒手不管。”
继续这个话题只会让自己生气,到最后演变成争吵不欢而散。
而她依旧会是这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太宰治决定换个话题。
“懒得和你计较,”
说着这种话,但语气里的不满简直要溢出来了,满脸不开心,一副要等人来哄的模样。
“我可是晚饭都没吃就来见你,陪我去找点东西吃吧。”
他都这么说了,除了陪他,雾夕还能怎样呢?
结果这个兔宰子,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还非要作点么蛾子。
路过了几家饭店,进去了,翻看着菜单却说没有胃口。
终于找到家顺心的,突然一摸口袋说忘记带卡了,雾夕可是带了钱的,却被‘这怎么好意思’为由拒绝。
可他哪会不好意思呢?
溜出去一拐弯,跑到便利店,靠三寸不烂之舌和厚脸皮在便利店赊账了几个饭团。
雾夕全程捂脸,差点把地板扣出个三室一厅,就很想当作不认识他,架不住他三不五时和她搭个腔说两句话。
折腾过一遍他终于舒服了,和雾夕边散着步边吃着自己的‘晚饭’。
边走路边吃东西,而且是正餐,不是赶着去学校,因为起床晚只能在路上解决早饭的学生一样吗?
虽然西装革履,可他这个港口mafia准干部,做这种事倒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一口一口咬下去,咀嚼着食物腮帮子鼓起来,这才显出些残余的,并不算多的稚气。
那点不快也因此显得可爱。
雾夕心想,真是狡猾,会抓住各种机会试探底线,然后在察觉到危险的兆头时立刻收手,让人抓不到破绽。
她在街边的自动贩卖机里投放硬币,取出盒一看就很甜的草莓牛奶,并贴心地替他把吸管插上递过去,说:“光看你咽饭团,我都替你觉得噎,务必让我请你喝瓶微不足道的牛奶吧。”
这次他总算听话的接了,咽下去一口,微眯着眼露出有些惬意的表情。
“最近真是忙死了,我好累。”
这段时间雾夕也很累,心累。
这几天才清闲下来,回到对她而言是正轨的生活中——被学习、打工、操心不省心小孩子充斥的日常。
作为这场风波的见证者,她手上没有沾到一丝血污,只是旁观了庞大黑暗的轮廓,就只是因为看得清楚,也受到了冲击。
两天前的夜晚,雾夕还梦到了那样的景象。
被自己异能力毫不留情杀死,面目模糊但死状清晰狰狞的死者。
异能力的结晶滚落一旁,被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拾起。
抬眼望去,正对上涩泽龙彦那双鲜红欲滴,仿佛超脱于罪恶,那般坦荡的理所当然着的眼睛。
“你怎么又在走神?”
她又被太宰治指责了。
雾夕想,你这种非要让别人提起十分心力应对的个性,恐怕也不止让我一个人感到难办吧?
“我在想,这么危险的事件,你又是个总爱冲在最前面看热闹的家伙,”
她感到无奈,叹息着说:“很容易受伤吧?”
只是旁观而已,涩泽龙彦与异能特务科那必要的罪恶,就已经让她感受到侵蚀灵魂的寒意。
那么,特意把自己置身于最暗的暗,沉浸其中,为野心、利益,把性命、理智置于赌桌上的太宰治,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她突然感到疑惑。
这孩子,是否会因为愈发变得黑暗,而愈发地眷念她呢?
魔鬼那充斥着恶意与讽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以为呢?
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他的爱意填不满空洞,我还在源源不断向你提供借贷,光是维持平衡就已经岌岌可危!
雾夕不为所动,只继续想着。
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如果没有干涉,任其发展,别人对我的好感化为恶意,并且转化为行动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月。
因此可以反推出结论。
在这样长久的时间里,他维持着那种程度的,对我的好感,至今为止都没有崩坏的兆头。
几乎就可以说,他的确是爱我的。
如果他爱我,究竟爱我什么?
涩泽龙彦那样的家伙,一旦失去兴趣就弃之如敝履,太宰治不是他,但也不会单纯因投入的时间、精力……沉没成本这种无聊的东西困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