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个身体里散发出来,朦胧了视野,模糊了她视线中所有的、其他事物。
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挺拔的而坚实,有一双毫无动摇注视着自己理想世界的坚定眼睛。
那个男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要付出些什么,都要践行自己理想和抱负,让世界变成应有的,正确模样的男人。
她的恋人,她的理想,她的挚爱。
“是这样吗?”
佐佐城信子哽咽着捂住脸,不想让自己脆弱动摇的模样曝露于人前。
这一切果然是你的指引吗?
你没能完成你的、我们的理想,就离我而去。
只把这个满目疮痍,腐败不堪的世界留给我……
但你依旧想告诉我,这世上还有人和你一样。
坚信自己的理想,相信这个世界可以,也应该变成更正确的模样。
雾夕望着佐佐城信子这副模样,一时间愣住了。
她应该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吧?
醒过神来,她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没有多问。
佐佐城信子整理好情绪,喃喃道:“一开始我就觉察到了,雾夕同学你,和我逝去的恋人非常相像。”
真的吗?
雾夕觉得这多半是佐佐城信子的错觉。
她问道:“你的恋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是个有理想,憧憬着理想世界,并愿意为了那个世界付出一切的人。”
佐佐城信子凄惋地笑道:“那样的他真的非常耀眼,让我觉得只要望着他的背影,走在他身后,帮助他实现理想,就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可就算是那样渺小卑微的幸福……
还是被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夺走了。
佐佐城信子知道在那样的爆炸下,她的恋人绝无幸存的可能。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还活着,在爆炸发生前就脱身了。
他也不可能不联络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理想。
可就算如此,佐佐城信子依旧幻想着他依旧存在于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吧?
他们也不过相识几年,她也自诩是个理智清醒的人,却毫不犹豫地爱上他,愿意为成就他的理想竭尽全力。
在他离开之后,她也依旧无法忘怀,满世界地寻找着他的影子。
“雾夕同学,”
佐佐城信子泪眼婆娑着望向雾夕,“请你来犯罪心理学吧,这门学科比心理学更适合你,更能帮助你实现理想。”
“欸?”
雾夕露出疑惑的神情。
佐佐城信子伸出双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右手,恳切道:“虽然这很冒昧,但请务必相信我的心意……我愿意竭尽全力,付出一切,帮助你完成你的理想。”
关键在于‘理想’吗?
这样想着,雾夕伸出右手覆上佐佐城信子的手背,“我明白了,如果你会因此觉得幸福……”
“佐佐城教授,你的恋人,是为他的理想殒身了吗?”
“嗯。”
佐佐城信子点点头,“我没能帮到他,只能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听闻他的死讯,每每想到他是如何痛苦失望地离开人世,悔恨就盈满胸怀,使我寝食难安……”
雾夕见她这样,不由道:“你真是太难为自己了,世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意外,难以改变,无法干涉,何必这样苛责自己呢?”
“唯独这个是无法原谅的,”
佐佐城信子摇了摇头,“有着共同理想的恋人,独自为理想殉身,只有我一人,被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苟活……这种事情。”
自责和自毁倾向吗?
雾夕有些意外。
她觉得佐佐城信子是个坚定清醒的人。
倒不是说那样的人不会有自毁倾向,
但这种人,如果确定了想法就很难改变了。
觉得自己该死又畏惧死亡吗?
雾夕看了佐佐城信子一眼,否定了这个想法。
所以,她为什么没有自杀呢?
“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会帮你,无论如何都会帮助你。”
赌咒发誓一般,佐佐城信子如此说着。
她那副模样,甚至让雾夕觉得她正甘之如饴地给自己套上枷锁。
就算枷锁的一头系在她身上,她也没办法替她解除。
果然是在自责吧,没有帮助到恋人,于是想帮助她实现理想,获得补偿,救赎自己……
心理学学生雾夕用自己的半吊子知识做着分析。
——不过,确实是存在的吧?
非得被什么维系着,牵绊着,束缚着。
才不至于茫然失措,堕入深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