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雾夕凝声问:“哪里伟大?”
果戈里兴奋地回答:“如果这个计划成功完成,会把整个人类社会从枷锁中解放,难道还有比这更伟大,更让人充满干劲的事吗?”
“你不觉得人类要被国界、人种,这种无聊的事情区分开,互相敌对、竞争,彼此威胁、敌对,实在是件可笑又荒谬的事吗?”
雾夕皱起眉头,果戈里看着她指向自己的脑袋,笑得狂肆讽刺,“为什么不丢掉那些从出生开始,就被各种人用各种方式塞进你脑袋里的条条框框,仔细思考一下呢?”
“国家的本质只是用来统治和奴役民众的工具而已,人之所以有三六五等之分,被以各种方式区别,无聊的男性、女性~肤色,甚至瞳色,发色,都是用来奴役束缚的工具而已。”
“你难道不觉得吗?我们生于世间,看似在凭自己的意志行动,实际上却像是只被各种绳索束缚,被一双无形的手支配的木偶而已,国家,种族、性别,欲望、责任、道德,哪一道不是枷锁,看着我的这些同胞们被支配束缚却毫无知觉,活得像只牵线木偶,我真是替他们觉得可悲,就算只是替他们打破一层牢笼也好,就算是暂时的也没关系,我真是想一想就觉得欢喜雀跃,嗨到不行呢~”
雾夕知道果戈里是个疯子,但不知道他是这种疯法。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甚至有些认同,类似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
然而。
“你没发现人类是种既脆弱又敏感的生物吗?”
她也指向自己的脑袋,“因为生着最复杂的脑,会思考,有情感,所以不是吃饱喝足有个窝就能生存,他们还需要安全感,还需要足够亲密紧固的关系,确定自己的存在感和位置,那些条条框框的线,有些是很蠢没错,但却是太多人赖以生存的界限,天人五衰想打碎它们,会死很多、特别多的人,也许等到你们完成计划的那天,面临的也只是一片废墟而已,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是啊,一定会是一片废墟!”
果戈里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片光景,并为之着迷,“因为满地都是那些枷锁与牢笼的碎片啊!人类大概还会在那片废墟上重新铸建新的牢笼和枷锁,不过这也无所谓,一定会有人触碰到真实,体味到何为自由,与之相比,死又何妨?也不过是从名为生命的牢笼里得到解脱!”
雾夕:“……”
她觉得自己有点傻,居然认真和果戈里讲道理,好像指望能说服他一样。
可疯狂之所以是疯狂,就在于知道不可能、无意义,得不偿失也义无反顾地去做,而不是痴傻,以为能做到不可能做到的事而去做。
或者说,诸如费奥多尔和果戈里这种天才与疯子,衡量得失的标杆与准绳,早就和常人差出十万八千里了。
一心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造成的后果,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视他人性命于无物,亦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无法共情别人的喜怒哀乐。
……再也没有比这更赤祼坦荡的恶。
没什么好说的,只要理清这家伙的思考逻辑,利用引导他的行为。
把这把最疯狂也最锐利的刀,刺进天人五衰的心脏,让费奥多尔恶果自噬就好。
她能做到的,也唯独只有她可以做到的事就是这个。
天人五衰已经亮出的两张牌,一个明疯一个暗坏,都从根子里出了点问题。
可想而知,能组成这样的组织,剩下的三个也不会正常到哪去。
挽回一切,扭转局势的机会,肯定就在其中。
这般想着,雾夕对果戈里道:“我要怎么做才能通过你的考核?”
果戈里唇角扬起恣意的笑容,弯腰向她行礼。
“我要带着你理解、接受天人五衰的理念,从心至身明白何为自由。就从现在开始,跟我来吧。”
等哪天天人五衰解散了,果戈里大抵还是能依靠他心爱的魔术师事业赚钱吃饭的,就算不用异能。
这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
换上他事先准备好的裙子,让他化妆,然后用染发剂和卷发棒炮制了下头发,再戴上顶连着假发的宽檐帽。
站在落地镜前的雾夕,俨然就是个西方大小姐了。
短短五分钟的时候,果戈里的变装更加彻底,变成了棕发蓝眼,一副绅士作派三十许的沉稳精英模样。
就连开口的声音也变也副腔调。
“从现在开始,我是乔治,乔治·诺里斯,今年三十三岁,来自英国,至于你,你是我的妹妹,维娜·诺里斯,今年十八岁,可千万别记错哦。”
雾夕打量他几眼,问:“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