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时心心念念,能见到时忐忑不安,非得时时刻刻被她折磨?
西格玛不知道要如何挣脱这种不幸,他无法抗拒,无能为力。
“你问我要不要留在天际赌场?”
维娜抬起下巴,狐疑地打量西格玛。
她生得娇小纤细,却从不会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挺拔高挑穿高跟鞋。
因此站在西格玛身边足比他矮上一个脑袋,偏偏气势十足,就算这种抬头望向他的动作都做出居高临下的意味。
与她相反,西格玛真是低眉敛目,温顺谦卑极了。
有时适度的放低姿态,反而更利于观察、掌握局势,这是费奥多尔的拿手好戏,不过西格玛之所以这副姿态,倒不是想学他。
而是试图用此掩饰心虚和怯懦,要不是那双眼睛总不敢直视面前的女孩,反而躲闪着望向旁边,也许能显得更像样些。
“我希望您留下来。”
西格玛不去看维娜的眼睛,从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那样艰涩,就好像有什么在切割着他的血肉或者外壳,迫使他露出完整柔软的内里,可他是自愿做这种事的,也只好忍耐这种痛苦。
还竭力让话语显得流畅动听,好增强说服力。
“如您所见,天际赌场是个独立于国家之外,或者干脆些说,根本是凌驾于国界之上的世外桃源,聚集有财富、权利,还有保护它们的独立武装,而我是这里实际上的掌控者和负责人。”
“只要您愿意,我保证您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比之前更自由快乐,不管您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向您奉上。”
西格玛吐出最后一个字眼,立刻闭上嘴一言不发了。
他认为这就是让他难堪痛苦的原因,他非得把底牌、底线亮出来,以此乞求她的眷顾和留恋,除此之外根本无计可施。
他在给她践踏他,予取予求着利用他的权利。
“我才不要。”那是傲慢的,不加思索的拒绝。
西格玛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望向她,“你真的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吗?”
维娜斜睨着他,“我知道啊,一个开赌场的经理人,请我在赌场留下,还许诺给我,自以为是的王后位置,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吧。”
她知道,她当然什么都知道!
西格玛手搭在领口,觉得喘不过气来,喃喃着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维娜觉得他有点奇怪,但不放在心上,她只顾着嘲笑他。
“欸,你真以为天际赌场是你的国度,你就是这里的国王吗,这可真可笑啊。”
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散漫地,挑剔地打量着这里。
“这是个笼子,很精致小巧,倒也称得上华丽。不过笼子就是笼子,考虑到它毕竟是飘在所有人头顶上的,称它为气球也许更合适?”
维娜嘲弄着望向西格玛,想看他被惹怒或羞辱的模样,可他却苍白着脸,面无表情。
她觉得无趣,哼了一声,“这里偶尔用来观瞻一下也不算无聊,等待待烦了就会走的,而且也不会再来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西格玛怔怔地转过身,望向她头也不回,消失在廊道尽头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原来他不是害怕维娜难以取悦,会在他没办法让她满意后像丢垃圾似地丢弃他。
而是害怕他哪怕捧上一切,她都不屑一顾,不肯为此多停留片刻!
“我不是早有预料了吗……”
他并不意外,只失魂落魄地自语,“我好像就在等着被她拒绝一样。”
可为什么还那么难过呢?
西格玛回到办公室,那后面连着他的起居室。
他不把赌场经理这个位置当成工作,那对他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那是他的生活、家,存在意义,他乐意为此捧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
办公室的桌子上堆叠着客人们填写的资料表,每当独处时,他除了睡觉外都在阅读背诵这些,以便更好地经营赌场,扩大它的名声和影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