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做出抉择,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个人开口的梁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法国人和华国人特地找俄国人借会客室,就是为了面对面坐着干瞪眼吗?”
波德莱尔的手指动了动,像是一尊静止的雕塑突然活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与决然,抬手指向兰波:“qin,看在认识这么久的份上,请把他带去华国——或者跟eileen去美国,总之,别让他待在欧洲。”
qin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而兰波则是不出意外地被点燃了,几乎是低吼着说道:“你不能干涉——你不能像支配一个物品那样分配我!我已经十七岁了!”
“前提是你能够清醒地辨断自己的所作所有是对还是错!”波德莱尔用更加可怕的气势吼了回去,如同海藻般散开的头□□浮起来,让他更像是一只发怒的幽灵,“你也知道,阿蒂尔!你才十七岁!正是个头脑发昏的好时候!”
兰波板着一张脸,寸步不让:“我不认为我有哪个决定是愚蠢的,是需要你去修正的——”
“是!最愚蠢的是我!我不应该答应你和那个人造异能力搭挡!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保罗是人类,不是人造异能力!”兰波立即拔高了他的声调,季言秋听到他的尾音在颤抖,“为什么你总是对他有偏见!”
“偏见?你去问维克多.雨果,去问大仲马,去问福楼拜,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魏尔伦是人类!福楼拜的异能甚至无法在他的身上生效!”波德莱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脱力一般地弯下了腰。
“你才和他认识了多久?一年?两年?这点时间积累的感情就值得你相信一个怪物能在战争里和你配合,像个正常人一样协助,甚至去救你?”
兰波凝视着他的老师,语调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有些扭曲:“他已经在改变了——原来你带我来俄罗斯,就是让我做战争的逃兵!我不会做一个懦夫!”
会客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季言秋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梁煐捂住了嘴,压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qin的眉头拧紧,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至于波德莱尔,他的表情瞬间化为了一片空白,冷得就像是一块冰。
“阿蒂尔.兰波。”他的声音是令人感到惊悚的平静,“原来你这么想我的。”
兰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还是倔强地抿紧了嘴唇,站起身来离开了会客室。
门被力的作用带着合拢,波德莱尔死死地盯着那扇合上的门,就像是被抽干了一切力气,原先挺直的肩膀塌下。
“抱歉,让你们看到了这些。”
梁煐试图用调侃和轻松的语气让氛围缓和些:“能够理解,十七岁正处于青春期,或许是叛逆了。”
波德莱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在让自己露出笑容,可惜没能成功。他又将目光转问了季言秋,很真挚地说道:“抱歉,我本来想让你们熟悉一下……我以为有同辈的人在场他能平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