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者到底还是出现的太晚了,政场上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而过于强大的力量也很容易滋生制掌权力之人的恐惧,从而被打压,被排挤。
关键是,这种困局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打破的——人类上千年的发展史已经为社会结构编造了一张又一张紧实而密切的大网,就算是短时间内用暴力手段去除了一批人,处于下一层的丝线又会立刻密不透风的围上来。
他们需要时间,又或者说需要一点机会。
想起维克多.雨果在通话里的内容,又想到今天在车站看到的那两道身影,季言秋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口气。
“那真是辛苦啊,当一个异能者。”
还好他已经离开了欧洲那块鬼地方……
在惆怅的片刻后,季言秋重新坐直身子,将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抛到脑后,转而关心起了别的问题:“早上的课程如何?”
王尔德看了一眼提前吃完晚饭、坐到客厅里避开大人谈话的两个孩子,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还算是不错,费佳看起来很喜欢托尔斯泰。”
“那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这个表情?”季言秋看着他那犹豫不决的表情,疑惑道。
一向善于言辞的金发男人抿了抿唇,似乎在纠结着该怎么组织语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托尔斯泰在上课时提到了传统的善恶观念,并且询问费佳认为怎么样的人可以被判定为罪人。”
“费佳说,善与恶是难以被分开的,有时会充满矛盾的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一个人的善恶是无法通过整体去概括的。”
“然后,托尔斯泰又问他,那如果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去判别一个人是否有罪呢?”
“他回答——每个人生来都背负着罪。神在给予众人生命时并没有区分,但罪人却将人划出了三六九等。被压迫的人还清了他们的罪,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罪人,会背负着这种罪直到死去。”
“生而有罪论吗?唔……应该是受到宗教的影响。”季言秋若有所思地说道,“费佳毕竟在俄罗斯出生,会产生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只不过,背后的含义是支持人人平等的世界吗?这种理想倒还算是正面。
同样处在宗教气息浓厚国家的王尔德表情却有些微妙:“我并不反对这种看法,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非是错误的,只不过那孩子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确实很难让人不担忧。”
那可不像是一个孩童天真地说出想要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真善美世界的样子。
压迫者有罪,被压迫者无罪——听上去确实是一个孩童应该拥有的、朴实的善恶观,但真的只是这样吗?
季言秋看出了他脸上的担忧,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他现在才九岁,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很容易就能纠正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