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接过一张没有使用的符纸,他用指腹摩挲着纸张上面的触感。
你在朱砂里还加入了什么东西用来固定力量?
叶王没想到他连这种小细节都能发现,第一次张贴符咒的时候,朱砂的力量很快就用光了。为了保证力量的持久性,我在朱砂里加入了我的鲜血。
果然。银古脸上是不出所料的表情。
他张开手心,将那张符纸丢入脚下的水潭。
符纸几乎是毫无障碍地融化在水里,混杂着朱砂的血液并没有将水潭染成红色,这些红色的痕迹被透明的虫一口一口吃下。
随着它们越吃越多,最深处依旧在歌唱的女人的身形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女人竟然完全还原了麻仓叶王记忆中的模样。
好孩子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女人笑得很温柔,张开双臂冲着他,似乎在期待他像小时候一样,跌跌撞撞扑进自己的怀里。
腿上的束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解开了,叶王的眼睛里似乎只能看得到母亲的身影。
他当真迈开腿,就要投入那个永恒的怀抱。
银古一把抓住他,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水蛊的力量已经积蓄了很多,你还要把自己白白送上去给它加餐吗?
他厉呵住对方。
叶王反应过来,眼前的东西确实已经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银古还在继续告诉他真相: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里你到底对水蛊干了什么,但是很遗憾,站在我们面前的怪物既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也完全无法被虫接纳。
理论上讲,三个月没有流入大海陷入永久沉眠的水蛊会随着山林之间的蒸腾,自动飘散到云层中。
而在这个过程之前,它的意识就已经化为了虚无。
水蛊是一种相当短命的虫。
印刻在它们诞生后的意识里的,最执着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归大海。
我所见过的没有按时流入海洋的水蛊们,无一例外都死去了。
随着他不断的讲述,周围透明的液体开始咕噜咕噜冒起了泡。
女人宽容的笑着,看着他们,依然张开着自己的手臂,将白皙的颈部裸露在空气中,仿佛全身心地相信着叶王不会伤害自己。
情感告诉他,在这个半透明的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如母亲那般不掺杂任何利益纠葛地珍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