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生的是这片血海升腾到一定高度的意识,不会是我。”黑泽阵有些焦躁,“你不该来这里,我的事会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杀出去?你在异想天开!”毛利兰忍住想吵架的冲动,“灵芯都碎了,一缕意识的你能杀到地狱门口,算我输!”
“你!”黑泽阵喉咙一哽,脸色沉得可怕,“你在步入陷阱,这不是明智的行为。”
毛利兰梗着脖子道,“见招拆招,我不信有完美无缺的计谋!”
黑泽阵讥诮的一笑,“你怎么知道那缺漏不是故意让你看见?”手中的刀到扬起,恶狠狠劈向她身后的恶兽,“你的性格表现太明显。”
毛利兰努力摆出和善的微笑,“我性格很好,能忍受你这样的脾气,足以见得我性格的优秀。”
“优秀?女孩,你是很善良,但我不需要这份善良。”
“你管这叫善良?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魔鬼本性吗?”
“既然知道,那就明白救我没好处,我不会感激,也不会成为你心里那样的人。”
“我想救就救!脑子再弯我都得让你掰直!”
“不会,我比你还清楚自己的想法,你在做无用功。”
“那也得我做了后再说,不需要你指手划脚我的决定。”
毛利兰很久没被这人的固执气得牙痒痒了,若不是现在的处境,听着他平静的反驳,真想扇他一耳光。
“你们能不能专心应敌?”两人的吵嚷在这里真刺耳,白兰磨着后槽牙笑道,“等出去再‘打情骂俏’。”
闻言,毛利兰和黑泽阵同时瞪向他,扫过他胸前碗大的疤,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你能出去再说,拖后腿的存在。
白兰险些咬碎压根,如果不是你们算计用他来开地狱之门,他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吗?
乌丸莲耶为什么会认为毛利兰能救黑泽阵?她自身都难保。
忽然,【中岛敦】面色一正,“来了。”
漫天的锁链拔地而起,朝着众人劈头盖脸地砸下,土地开始裂开,自地下喷出沸腾的红水,染红本就暗沉的天空,转瞬间,承载他们的地面变成红河,涌向血海。
“抓紧我!”
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带着宛如恐慌的急切,冰冷的怀抱拥紧了她,身旁急速剥落地血肉令心口的温度骤然下降。
他们沉近呼号的血海,【中岛敦】立在水平面上,淡漠空洞的眼睛睨向毛利兰。
斜刘海的少年眼神无波,眼帘微微下垂,雪白的书籍自他手中落下,掉进这血色的深渊,一点点将其侵染上与地狱同色的色彩。
时间静止,海浪停顿。
毛利兰仿佛整个人都融化进粘稠的血水,思绪变得混沌,双手茫然的伸向前方,挣扎、窒息、无法描述的畏惧侵蚀灵魂……
分辨不出男女的和音在耳畔。
【恐惧、愤怒、憎恨、残暴、绝望和不幸的孤独都在这里凝聚,汇成人心的汪洋血海,长于无穷无尽的欲望。】
漫长而黑暗的历史,人们畏惧死亡,渴求永恒的生存,贪婪造成残忍,一个个生命困于暗无天日的牢笼,挣扎不出。
他们走进,剥开鲜红的皮肉,研究肌肉纹理,宛若手下不是与他们一样的生物,拼凑着肢体、注射病毒、手术台上制作人形武器、抹消意识……
【无数世界汇合的负面情绪,咎人为燃料、守门人为造物,我是地狱之意,是对世界的杀戮和毁灭。】
【地狱之意变幻莫测、自由无拘,遇见光,审判光,也审判自己。】
高大的男子下意识喂给青少年药物,少女直面危险后去寻找他。
异色瞳孔的男子俯地而跪,虔诚的献上指环。
下弦月,漆黑的干枯森林爆炸,黑暗的灰色中,大雪卷起冰暴,令灵魂颤栗的怒吼声咆哮着,金发青年背刺同伴,终囚地底。
上弦月,填满青黑色液体的球体红光乍现,哀嚎和悲鸣的震颤中,传出心脏的搏动,橘发少年取下礼帽,宣誓忠诚。
白发青年被少男少女的温柔拯救,他的背后睁开滔天的怒火。
……
【地狱之意与世界诞生之初曾共同定下准则——自由无绝对,命运允许救赎。】
厚重的黑色窗帘遮盖住阳光,他半跪在漆黑的人影面前,听从一个又一个命令,低下头颅去共同守护这座城市。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交托信任的背后,天堑的隔阂在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