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望有,欣慰有,遗憾有,最多的是解脱。那是某种担子卸下的解脱,是完成了某件重要事情的解脱,亦是追求的东西终于到来的解脱。
其他纲吉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所追求的东西,纲吉却知道,那是死亡。
至始至终太宰先生都在追求死亡,他终于可以前往心心念念的地方了。
这就是他从黑色薄片中所感受到的来自太宰治的心情与情绪。
纲吉不知道到底是前一个情绪好还是现在的情绪好,但他可以确定了,每一个薄片都代表着一次太宰治的死亡。
也许是其他世界太宰治的死亡,也可能是某种可能的结果,当然也许代表某个时段的未来。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纲吉都不期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希望太宰治死掉。
“你真觉得活着有什么价值吗?”
纲吉不由想到了刚才看过的记忆碎片中太宰治询问森欧外的价值问题,心脏一点点被揪了起来。
活着的价值,这是他遇到太宰治之前不会去思考的问题。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因为活着所以活着。
若是非要给出一个答案的话,那就是成为沢田奈奈的儿子,成为沢田纲吉,然后遇见大家,保护大家,与大家一同成长至老去、死亡。
这就是他活着的价值。
但他的答案并不能套用在太宰治身上,他们的人生经历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经常有人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一样。
“太宰,你真的没事?”
见纲吉一直在发呆,国木田独步眉头微皱。
纲吉回了个苍白的笑容,“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国木田君。”
国木田独步略感不自在,“这个是怎么回事?”
国木田独步指着地上倚靠在一起的骸骨转移话题。
纲吉目光落在骸骨,将佑子与郁子的事情告诉了国木田独步。
知晓那就是卖花小女孩,国木田独步心情复杂。
两人静默良久后,一同凑钱给姐妹俩买了一个墓地,将她们葬在了一起。
夜晚,还是那个电影院。
“纲吉君,晚上好。”太宰治见到他,向他敷衍地招了下手,又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纲吉疑惑:“怎么了?”
“没事。”
太宰治摆了摆手,像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
纲吉见此也没有继续询问,在太宰治旁边的位置坐下。
感受到旁边来自太宰治的气息,纲吉又想到了下午进入黑色薄片坠楼的那一幕。
坠楼死,真得极具冲击性啊,物理上、心理上都是。
虽然他也不是没有高空坠落过,但那是处于死气状态,或者是有死气之炎作铺垫,这倒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
但黑色薄片中却并非如此,那体验真得太真实了,现在一想起,他都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在他思考间,屏幕上已经在播放今天的内容了。
太宰治见纲吉竟然拒绝了森欧外跑到了武装侦探社,不禁感叹:“纲吉君,果然永远都能让人感到惊讶。”
“有吗?”纲吉好奇。
太宰治笑了笑,并未继续说下去。
不过当看到纲吉竟然那么友好的和中原中也一起后,满脸嫌弃。
“不要用我的身体靠近蛞蝓,身体都要变得粘乎乎了,咦惹,不行,会变得不幸。不,靠近蛞蝓的时候,就已经很不幸了。”
纲吉:“........”
纲吉:“我觉得中也君挺好的啊。”
“你该洗洗眼睛了。”太宰治一脸认真。
纲吉:“.......”
随着视频的继续,太宰治时不时点评几句,但到了佑子说国木田君以超出正常花价的钱买走了她所有玫瑰花时,太宰治却突然沉默了。
纲吉看向太宰治,太宰治左手撑着脸颊望着屏幕,鸢色的眼瞳映着屏幕投射出来的光芒,显得有些朦胧而梦幻。
太宰治的沉默大概并非是因为国木田君,而是佑子口中的那个人吧。
那个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在郁子也还活着的时候、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以超出正常花价的钱买走她所有玫瑰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