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抬头掀起了那双被淋湿过的蒙蒙金眸:“兔兔……”
顾兔此时死死盯的却不是他,而是那个让自己感到火冒三丈的帕格狩猎者:“你们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了?一个能代替你们复仇的便利的工具?”
被她那份怒视完全锁定住的里普尔里索平静答道:“没错。”
只要能完成帕格同胞们几千年来复仇的大业,无论是让候补杀手去死,还是让他里普尔里索成为一个工具、成为翻写塔内全新历史的一个小小的“符号”,他都心甘情愿。
这话,终于彻底捅亮了整个压抑的火堆。
顾兔的拳头在对方回答那一秒钟就已经控制不住朝他脸上呼去。
“给老子搞清楚一点——夜他不是生来就要为你们帕格卖命的!!”
锐不可当的强力攻击尽数落在了里普尔里索挥起的血镰上,气浪平行斜外荡开,只听得细微的一声碎响,里普尔里索那把镰刀的刃面竟是裂了开来。
他紧急格挡这波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沉声告诉这位少女:“没用的,自你们踏入这个最底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果。阿基米德斯已经要往这边开过来了。”
仿佛与里普尔里索这句话相对应一般,这座火山口的上方忽然变暗,有一尾巨鲸缓慢漂浮到了头顶那看似狭小的洞口。
巨鲸尾部倾倒,那悬挂于盒子内部的溶解液当着观众们的面倾泻而下。
工房是已经完全放弃这场比赛了吗? !
熔岩般滚烫、闪烁着亮红色火焰的高温液体如同落雨般淅沥沥倒入了这座火山口。
矿石墙壁、地板、石柱所有的一切景物都在溅落的高温溶液里溶解、被烫出“啪滋滋”的烧灼声。并不算宽阔的瓮中世界各地开始被烧出疮痍,大地开裂,崩裂出轰隆隆的声响。
“兔兔!!”
被缚住的夜第一时间注意到有溶解液浇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再管,那双手在试图用力挣脱自己的束缚,连磨得手腕渗出了殷红的鲜血都不知道。
可被渐到了那片可怖溶液的黑发少女并没有遭遇危险。她漂浮在半空,体表同样冒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火焰,那些特殊的亮红色液体溅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一层隔膜阻挡在外,一瞬被蒸发成了焦黑的雾气。
“怎么可能……竟然连待在溶解液里都完好无损?!”这份意外终于打破了里普尔里索表面的冷静,内心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沐浴在火焰里的顾兔蓦地抬眼,眸子里充斥着与周围相同的赤红颜色,是那么鲜与怒,仿佛能以眼神割裂开这末日天灾般的丑陋世界。
她握紧自己的双
拳,回应几乎是一字一字从她的齿缝里蹦出:
“我现在心里沸腾的怒火,可要比这些熔岩的温度高上一百、一千倍啊!”
烈焰一瞬间在她的身体周围暴涨,顾兔张开自己的双臂,那些比溶解液温度要更夸张、更恐怖的火焰便旋转着分散在了她周遭每一处角落。
像枪矛,像利剑……像一切能斩断这牢笼的形态,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由高温烈炎所凝成,焰光缭绕,彻底照亮了这最底层的空间。这些火焰齐齐冲向与溶解液灌入方向所不同的地方,化身灾难射穿了这片火山的石壁。
“轰隆隆——”
地动山摇般的动静让地面的几人几乎支撑不住,里普尔里索是直面少女最近的人,他仰面凝望着上方,缺了一角的铁面具反射出了属于她那片焰光的色泽,淬亮夺目的光,就像是目睹到了神明的降临。
“为什么能够为了久·威傲来·格雷斯做到这种地步……”他不禁喃喃道。
里普尔里索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帕格的人都如此忌惮这位得罪过的非甄选人员,不惜想要借之前阿琳之手的陷阱除掉她。
她的潜力实在太过巨大,有朝一日绝对会反噬到他们帕格的整个根基。
这样一个强大、耀眼又夺目的人,为什么偏偏对威傲来……
可顾兔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他想的东西,因为这家伙又一次触及的雷点,自己那些长期积攒起来的愤怒、烦躁、不满,统统都争先恐后地冲向了那个发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