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兔只感觉眼前有一阵芳香气息袭来,那位公主殿下边骂人边抓着她的肩膀,凑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啵了一口。
似乎为了掩饰这种突如其来举动的动机,安德罗西还冲她甩下了一波狠话。
“在塔里想要跟本公主约会的人多到不知道排了多少条街,你就用这辈子剩下的时间,来给我尽情后悔今天没能跟我多待个几分钟的事情吧!”
安德罗西说完撩了把自己的短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那显得比往常更加怪异僵硬的脚步越蹬越快,直至迅速逃开了她的视野。
“……怎么又生气了。”顾兔木然地抬起手背擦去了自己脸上的口红印。
至于她内心对自己被同性亲了的事实有没有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很可惜,那是没有的。
女孩子手挽手逛街亲密贴贴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顾兔把这个插曲抛在脑后,忽然对着空气说了一声:“雅儿贝德。”
身后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了一道人影,仿佛早已在角落等候传唤良久。
“在。”
顾兔转头看向那张如同女神般圣洁美丽的面孔,视线落在她手中那把曾被前主人翠玉录赏赐下的世界级道具-短杖·地狱深渊。
“换个地方说话吧。”
“是。”雅儿贝德低头承命。
在纳萨里克大坟墓守护者总管的带领下,她们移步到了左手边的窄巷里。当这片空间只剩下两人独处的时候,萦绕在窄巷上方的氛围不知为何竟透出了一丝紧绷。
“你今天特意出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想做吧?”
“……属下只是想为赫卡忒大人分忧而已。”
顾兔懒得跟她虚与委蛇,直接一句话打破了和平的假象。
“你心里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吧。”
这话不是询问句,而是一句没有任何犹疑的肯定句。
这一刻,巷子里的空气莫名凝固住了。顾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漆黑通透的眸色寂静一片,仿佛将整个世间都笼罩在了一层幽晦之下。
“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谎,我能够轻易看出一个人的内心究竟对我是喜是恶。”
在那道眼神的注视下,雅儿贝德宛如感受到了一阵侵肌透骨的寒冷笼罩全身,禁不住扑通跪倒在地,礼服外露出的光滑肩膀如应激般产生了细微的颤唞。
身为被前者与同伴一手创造出来的守护者,她终于回想起所谓无上至尊这一身份代表的力量,那是她们这些守护者们无论如何也难以企及的绝对强大。
眼前这位曾被冠以“冥界女神”之名的无上至尊,她的目之所及之处,既是冥府,也是寒冷的无边炼狱。
“既然赫卡忒大人知道,又为何要明知故犯跟着我来这儿呢……”雅儿贝德抵抗着自己体内欲要俯首称臣的冲动,有着颤唞起伏的声线,就如同被厚厚寒雪覆盖的一朵花的花萼。
“因为我总要知道原因是什么。”
迎着这位守护者总管难看的神色,顾兔直接说出了宛如尖刀般锐利直白的话语: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守护者在接触到这个异世界以后是不是都生出了别的心思,但如果你的确产生了反叛之心,我身为「安兹·乌()尔·恭」的成员,不会放任任何妨害与工会的因素存在。 ”
“我没有!”雅儿贝德的情绪不知为何变得相当激动,紧紧捂着自己胸口如蛛丝网般繁复的白色项链,“我以自身的灵魂起誓!守护者总管雅儿贝德宁愿自刎而死,也绝不会作出任何背叛安兹大人的行为!!”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对我不满?因为当初在最重要的时期,我没有陪伴在你们的身边?还是因为——我回归纳萨里克会分散莫莫伽的权利,让你觉得有一种迫切的危机感?”
“你想背着莫莫伽杀了我?”
这句话无疑是说中了那位守护者总管的心事。雅儿贝德缓缓抬起头颅,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竖瞳像极了一头潜伏在暗影中的野兽,可此时那道眼神里,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阴影。
“恕属下大不敬之罪,雅儿贝德确实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既然用了“曾经”这个词,就意味着事情有所转机。顾兔没有在意雅儿贝德对自己的冒犯,继续问道:
“这么说来,你是改变主意了?”
然而,雅儿贝德却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提起了曾发生在纳萨里克的另一件事。
“赫卡忒大人回归纳萨里克的那天,曾对夏提雅说过那样的话吧——说“无上至尊们都是爱着我们的,即使他们如今身在遥远的他乡,这种爱也不会因着距离与空间而改变”。”
“虽然话里有些不同,但确实差不多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