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户川乱步仰着头,日光透过地图照耀在他的脸上,竟也莫名带来几分刺痛。 他坦然地说:“不,我就是想杀了他来着,从很早就这么想了。” “其实,如果太宰治不动手,那么我也会挑时间动手的,只不过我会比这一次更谨慎一些,不留下任何破绽。” 说到这里他甚至有点遗憾,轻轻叹了口气,“太宰治下手太突然了,如果不是后面还有好几拨势力推动,他都不一定能成功。” “还要我来给他扫尾,所以才会被琉璃发现。” “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来,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可能。” 与谢野晶子听的满脸愕然,她转头去看江户川乱步,但对方的脸被那张地图遮盖住了,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为什么呢?” 与谢野晶子茫然地问,“其实,我事后想过了,哪怕兰堂先生真的想带走琉璃小姐,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兰堂先生实力很强,而琉璃小姐在这里过的并不快乐,她总是很紧张,很疲惫。” “也许离开这里,她会更开心一些?” “不。”江户川乱步终于扯下了遮盖在脸上的地图,他坐直身体看向与谢野晶子,墨绿色的眼睛满是清明。 “她不会开心的,哪怕她会有短暂的开心,也会有更长久的难过。” “因为兰堂是兰堂,阿蒂尔·兰波是阿蒂尔·兰波,纵使有相似之处,也绝对不会完全一样。” “他的力量不是她的力量。” 说完这话之后他又倚靠在长椅上,似乎在回忆什么,又似乎在想自己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给与谢野做解释。 “琉璃是个很奇怪的人,从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江户川乱步盯着空中游走的白云,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蝉鸣,慢慢地说:“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我一样。”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毫不犹豫奔她而去。” “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们这种人很清楚,羊群中的黑羊和黑羊一眼就能认出彼此,它们知道自己和白羊不一样。” “只是有的黑羊知道哪里不一样,有的黑羊还没有意识到。” 江户川乱步口中的我们这种人,指的是他自己,是太宰治,是费奥多尔,是绫辻行人,也是涩泽龙彦。 他们天生对这个世界缺乏归属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归根结底来说结局都是一样。 他们厌倦这个世界,丧失了对它的兴趣,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有什么美丽的地方。 “但琉璃又是另一种不一样。” 很难说江户川乱步究竟将琉璃当成什么,她是可以依靠的母亲,是可以撒娇的姐姐,是需要保护的妹妹,是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是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是教给了他这个社会的规则,让他知道如何存活下来的人。 是天启。 “她厌倦这个世界,她害怕它又喜欢它,她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所有美丽的地方,但是……” “但是她害怕。” “因为她没有力量。” “她像个受过伤的孩子,明明受过伤还相信糖是甜的,但因为受过伤,哪怕糖是甜的,她也不敢伸手去拿。” “因为她害怕再受伤一次,那太痛了。” 江户川乱步想起琉璃曾经说到了自己的死亡,那一刻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那一刻他满心怒火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点燃。 “这种痛苦是隐秘的,长久的,难以愈合的。” “它不会因为所谓的美好生活而消失,也不会因为他人的付出和爱就遗忘。” “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洗刷掉它。” “那就是力量。” “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受旁人控制的力量,不被任何因素影响的力量。” 江户川乱步灵敏的神经比任何人都更早明白兰堂的用途,他虽然在感情上显得愚钝,但总能够轻易看清其他事物之间的联系。 一个法国人,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很好的教养,居住的房屋打扫的格外干净,刻意性不留下自己过多的痕迹。 走路的时候会下意识观察四周,和人说话时会不自觉模仿对方的发音技巧,就连和人动手时都会选择更省力更轻巧的方式。 他是个间谍。 受到了很高规格培养的间谍。 这是江户川乱步在知道兰堂的存在后,迅速观察打探出来的情报。 一个在擂钵街爆炸后失去全部记忆的法国间谍,大概率是来调查军方的实验室,这么年轻就肩负重任,且得到了很好的培养。 证明他的实力绝对不一般。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琉璃要和这样一个有秘密的人成为兄妹? 对方明明存在这么多问题,而琉璃本身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防备,那么,是什么让她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 ', ' ')